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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無行尊者仿佛知道傅則陽意欲逃走,片刻不離在一旁護法,傅則陽始終找不到機會,只能強忍著被尚和陽以魔法祭煉。
時間一日日過去,傅則陽感覺全身如被火燒,時而麻癢,時而劇痛,如被千刀萬剮,知道這新得的肉身就要被毀了,不禁暗暗著急。在無行尊者面前,一切手段都不管用,被逼到最後,只能被迫顯出本體,以血影神功硬拼硬抗,如此方能有三分生機。
而且就算最後逃掉了,他修煉血神經的事情也會暴露,不但長眉真人會來找他,天下所有數得上好的大魔頭都回來逼他獻經。
傅則陽覺得,若真到了那一步,正好自己血影真身也已經煉成,到時見一個撲一個,見兩個殺一雙,汲取精氣神魂化為己用,跟全天下正邪兩道的高人大佬拼個魚死橫豎自己本意並非如此,實為天下正邪兩道高手未必所做共業,且掀起一場滔天大劫,將來大家一起承擔便了!
等到了第四十九日上,也是煉法的最後一天,傅則陽全身泛紅,麻痹不仁,毛髮指甲開始透明變軟,乃至熔化。他默默準備,等到手腳也開始融化的時候,就要用魔火將全身煉化成一股血氣,跟血影元神相合,先撲殺了這尚和陽,再去撲那魔僧,看他如何抵擋!
眼看到了正午,胎毛指甲全都化盡,無行尊者耐心指點尚和陽如何施法,傅則陽暗自調動元氣,正要發火焚身,忽然空中變了天象,四面八方的雲彩蜂蛹聚集,全部匯在頭頂,層層疊加,由白轉黑,將陽光遮住,頃刻間使得天地之間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怎麼回事?」尚和陽抬頭望天,「是引發天劫了嗎?」
「不許分神!」無行尊者厲聲喝道,「本門法寶煉製時候,祭台上的生物都會經受前所未有的痛苦,比墮入地獄還要厲害三分,無時不刻不想狗急跳牆,到最後更有諸魔來襲,你一分神,便容易遭人反噬,或是為魔所乘!」
他讓尚和陽繼續施法,向空中望了又望,看這徵兆,分明就是天劫雷雲,但其中又有那麼一點古怪。他看了又看,看不出端倪,突然嗖地一聲,飛入雲中去了。
無行尊者剛剛沒入雲層,陡然間憑空落下一個鑿地雷,喀嚓一聲,照得遍野精白。
這雷的目標是傅則陽置身的祭壇,他眼前爆閃,一片雪亮。傅則陽如今的眼力非同小可,雖然雷光刺目,仍然看得清楚,祭壇上方的魔在這道天雷之下剎那間土崩瓦解,八面魔幢亦化飛灰,上面用冤魂煉成的魔頭俱都各自逃散。
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在雷光里現身,俯身把他抱在懷裡。
雷光閃了幾閃,收斂消失,只剩下破裂的法壇和目瞪口呆的尚和陽。
下一刻,紅光亂閃,無行尊者憑空出現,面色十分不好看。
尚和陽問:「師父,方才打了個雷,那小孩子就不見了,法壇也壞了。」
「我知道!」無行尊者恨恨地說,「是張三丰那老兒,他與昔年在華山的陳摶俱是隱仙一脈,向來一味潛修,不理世事,不想今日竟然來管咱們的閒事!聽說他要在武當山開山立派,想必是要為後輩子孫積攢些善緣,哼!」
尚和陽見他師父這樣生氣,攥緊拳頭,仰頭說:「那咱們現在就去蕩平武當山!殺盡他的徒子徒孫,斷了他的道統!」
無行尊者用手撫了撫他的頭頂:「那三豐老兒已經得道三百餘年,他天賦異稟,又是玄門正宗,得天獨厚,百年之內便要飛升仙界。我雖然不懼他,但犯不上為了一個小兒跟他鬧得天崩地裂,石欄海乾,咱們再去尋找其他合適的人材祭煉那鎖心雷吧!」
尚和陽點點頭:「這筆帳咱們先記下了,等將來我煉成神功大法,再去掃蕩武當山,殺盡武當派弟子,讓那老兒在仙界乾瞪眼著急,只能煉些後悔丹藥來吃著敗火!」想了想,又說,「那小子應該會拜他為師,入武當派吧?將來我要用他的腦袋祭煉本門最厲害的白骨鎖心錘!」
050 太極宗師
傅則陽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張三丰所救。
張三丰行事太過低調,存在感極低極地,傅則陽盤算絕頂高手時都沒把他算進去。作為一派宗師,將他跟長眉震人、李靜虛、嚴媖姆等人並列毫不為過。
在得知面前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是張三丰的時候,傅則陽並沒有絲毫逃出生天的喜悅,反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懼,張三丰的實力深不可測,他極有可能看出自己的根底,萬一他要管閒事,順手除掉自己雖然已經初步成就不死之身,但所謂不死只是相對的,畢竟還不是最後不死不滅的大圓滿境界,像張三丰這樣的高手說不定有什麼能夠滅掉自己的手段。
張三丰看到他眼中的緊張,哈哈笑道:「小友前世應該也是得道高人,怎地如此沉不住氣?老道士向來不願多管閒事,臨近飛升,更不願節外生枝,你過去哪怕做下引發天地大劫的惡事,自有天誅地滅,輪不到我來替天行道。」
傅則陽猶豫著開口說話:「我前生出身旁門,行事不問正邪,只隨心意,固然正教中人難容,邪魔兩路也是難忍。我過去並未見著前輩,不知前輩行事風格,只知道您是玄門內不世出的大宗師,我現在又是最弱的時候,難免緊張。」
張三丰捋了捋鬍子:「我雖然不喜多管閒事,但也不會坐視邪魔害人,救你是理所當然。如今我要在武當山開宗立派,將我畢生所學在人間留下一條法脈,不知小友可願跟我回武當山清修數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