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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的洞府里分作男女兩處,應該是桓超群和秋雲兩人起居之所,從封洞的法術和內外的陣勢格局來看,兩人的法力比之當年增進不少。前山院落裡面居住著一家三口,沒有老人的跡象,是兩個年輕的夫婦帶著一個孩子。
姥爺和姥姥終究還是不再了。
想起當年疼愛自己,照顧自己的桓雍夫妻,傅則陽心中感嘆,人生壽數,不過七八十歲,即便用仙藥延壽,也過不得許多命數,不修道,最終只能是黃土一堆,隨入輪迴,生死流轉。可惜仙法不是人人都能修的,當初他曾經試著給桓雍夫妻講五行生剋,講吞吸吐納,桓雍尚能練些氣功,桓母根本連意念集中都做不到,如今茫茫輪迴,也不知到哪裡去了。
百年來,他過慣了洞府幽居的生活,這次回到人間,心中又多了許多人氣。
他去後山捉了一隻山雞,一隻野兔,兩條肥魚,又使法術搜檢了許多蘑菇和野菜,拾掇好了帶回來。以他的法術做這些事都是十分輕鬆的,仙家怕污染,懼血腥,他卻不怕。
殺死雞兔以後,揮手之間所有皮毛內臟都化成血氣飄散,再拆解掉頭尾四肢,只剩下白生生的胴體,用山泉水洗涮乾淨。
把食材帶回家,徑直開鎖入戶,抬手虛抓,將各種蔥姜調料隔空揉碎,把肉醃製起來,再彈指生火,該炸得炸,該燉的燉,很快整治出一座豐盛的宴席。
飯菜都做好了,還不見主人回來,如果是去縣城集市,現在也該回來了。
他雖然不擅長道家術數,但功力日深,魔教的本能感應越來越強,他默運魔功,隱隱感知到桓超群等人是遇到麻煩了,對方也同樣在這武夷山中。
莫非是當年的土精轉世歸來,把人擒回仙都山地宮?念頭才剛升起,又覺得不是。
應該在西南方向,傅則陽把飯菜扣好,鎖上門,離開桑樹塬往西南飛來。
連過數道山嶺,飛了數百里之遙,到了武夷山南麓,找到一座城池。
這城修在山野之中,規模較小,卻十分精緻,城牆房屋皆用白石,上覆青瓦,內外遍植一種紅花喬木,花大如碗,連山遍野,燦若煙霞。
傅則陽在武夷山住過數年,從未見過這樣一座城池,應該是他離開以後建成的,看那宮閣樓台的構造形制,處處體現仙人手臂。
城門口有兩個女孩,年紀不過十四五歲,張得十分可愛,身上穿著粉紅色的道衣,正在說笑著分食一枚大蟠桃。
應該就是這裡了,傅則陽落下遁光,走過去打聽:「兩位有沒有聽說過北面桑樹塬的桓家人,有個叫桓超群的修士?」
少女們聽見「桓」字,面上笑容倏地收斂:「你跟桓家有什麼關係?」
「我名桓則陽,桓超群是我大舅。」
兩個女孩驚訝大叫,滿臉怒氣。
左邊的喊:「你終於上門了!」
右邊的叫:「我們等你多時了!」
兩人同時放出飛劍,兩道紅光交叉斬過來。
傅則陽跟他倆面對面站著,相聚不過三四米,兩人驟然出劍,讓人防不勝防,即便道行高過她倆許多,猝不及防之下也極有可能身首異處。
不過傅則陽早感應到她倆的敵意,劍光飛起之後,他伸出右手,用三根手指將兩口飛劍捏住。二女連噴真氣,雙劍像是兩條紅色的彩帶,在他指間飄搖震盪,只是掙脫不得。
「桓家人怎麼得罪你們了?竟然見面就要下殺手?」雖然冥冥中感知到桓超群他們還平安無事,傅則陽還是很生氣,虎著臉把雙劍抓在手裡,真氣逼散劍光,還原成兩口三尺青鋒,「這兩把劍我先沒收了,去讓你家長輩出來跟我要劍!」
兩個女孩大吃一驚,相視一眼,轉身往城內飛去:「你給我們等著!」
傅則陽把劍隨手插在地上,背負雙手觀看花林風景,很快,城裡面鼓樂聲響,蒸騰起一大團赤紅雲霞,未走城門,直接從城裡翻牆飛出,懸在數十米的高空之上。
紅雲左右分開,當中現出一座百花香輦,輦上坐著個身穿大紅道袍的女子,頭戴朝霞烘日冠,外披烈焰大氅。她長得極美,膚色白皙如玉,丹鳳眼吊梢眉,雙目炯炯有神,卻身有殘疾,只有一條右手臂,拿著一柄血玉如意。
輦側站著個黃衣女子,手裡拿著柄黃玉拂塵,看傅則陽的雙眼裡幾乎冒出火來。
除此之外,另有八個粉妝玉琢的童男童女分列左右,童男捧著寶劍、葫蘆、金燈、香爐,童女拿著簫、笙、瑟、竽,吹奏出飄渺仙樂,配上紅雲花海,倒也別有意境。
傅則陽不願仰頭看人,也升上天空,跟對方平視:「在下道號則陽,不知二位道友如何稱呼?跟我桓家有什麼仇怨?我大舅他們現在何處?」
紅衣女子並沒有說話,只是饒有興致地打量傅則陽,仿佛在看一件什麼稀罕的物件。
黃衣女子恨恨地大聲喝罵:「姓桓的!你可知我是誰?我便是你那樹精姐姐的克星對頭,當年兵解,如今轉世歸來,名字喚作陳嫣的便是!你跟那樹精趁我不在,殺入我的洞府,害了我座下大弟子和丈夫的性命,我不殺你全家,天理難容!」
「原來你在這呢!」傅則陽一向記得桑仙姥的對頭叫陳嫣,當年還跟秋雲詢問過,原來她是轉世以後才叫這個名字,「你跟我老姐的仇怨,本就是你們夫妻兩個先行挑起,你們要煉那五行真經,便要害我老姐。我老姐轉世避劫以後,你丈夫又逼迫秋雲去害她我聽秋雲說,你那個丈夫本性極惡,即挑唆鼓動你跟人結怨,又用種種酷刑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