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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這種修行幾百年的仙人,死並不是那麼可怕,轉世投胎雖然不像傳說中的枯竹老人那樣換衣服一樣家常便飯,但也算不得什麼大事,而如被這魔頭依照他的法子處置,稍有不慎,便要由著貪嗔之念墮入魔道,走火入魔以後,不知道還要做出多大的事來,因因果果,生生死死,至少九世之內不能解脫!
「我這人向來不喜歡把事情做絕,我願意給人選擇的餘地,這樣,你自己選吧,是把這小丫頭給你徒弟,還是給你自己享用,快選!」
岳韞欲哭無淚,乾澀地吞咽了口唾沫:「傅教主,你也是天下有名有姓的得道高人,我徒弟殺了你的人,我們任打任罰,莫要這般折辱……」
「哦?」傅則陽樂了,「那你說說,任打怎麼說?任罰怎麼講?」
岳韞說:「教主若一定要給你的手下報仇,只把我們師徒殺了便是,我的大徒弟孫侗已經死了,剩下我們,三顆首級都給你,去祭奠那些軍魂。若是教主還不解氣,將我們元神攝在身邊,我們甘願受煉魂之苦,或入法寶,或為神魔,為教主服役一甲子。」
「聽上去還不錯,那任罰呢?」
「若是任罰,只要教主說出條件來,只要我有的,或者能在這世上四極八荒能夠尋到的,我都拼出命去尋來給教主,並親自施法,給那些軍魂賠罪,為他們積修善功,豁出真元,送他們去轉生,不墮三塗,在世為人……教主看著可好?」
傅則陽點點頭:「你這些條件都不錯,也能看出你的誠意來,不過,你要是在這之前,事情才剛發生以後,便去尋我,當面賠罪,開出這些條件,這事不是不能解決。只是可惜啊,你此時落在我的手裡,任我搓圓捏扁,窮途末路,才認慫認栽,任打任罰,我感受不到你的誠意,不行不行,還是我原來那兩條路數比較好……」
215 天蒙禪師
岳韞被傅則陽逼到死角,亂了方寸,為傅則陽暗施魔法影響神智,思想起自己這幾百年來辛苦求道,只得了個記名弟子,學得一身旁門法術,再如何努力也不得正果。
然而就算這些,如今也要失去,將數百載寒暑苦功,尋覓求索,一切心血付出全部化作泡影!因怕失去而恐怖,由魔法暗制使其變作大恐怖。
傅則陽外表容貌不過二十出頭模樣,也十分清秀英俊,面如冠玉,目若流星,看著他的時候也嘴角含笑,十分可愛可親。
但此時在岳韞的眼中,卻似他自己落入了地獄之中,成了孤苦無依的遊魂,又法力全失,孱弱無比,被一陣風都能吹散了的,而傅則陽是專門吞食遊魂的鬼王,那種來自於元神氣場之間的極度壓制,讓他喘不過氣來,一寸一寸溺向黑暗。
「想好了沒有?」傅則陽催促,「你再不做出選擇,我就讓你們師徒一起上了!」
岳韞雙眼含淚:「傅教主何故苦苦相逼呢?我……懇請傅教主憐我旁門中人修行不易,人身難得,仙法難遇……」說著淚水忍不住盈眶而出,「殺人不過頭落地,這次我們有眼無珠,願意以命償還,傅教主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們吧……」
傅則陽笑了:「想不到享譽海外,堂堂的玉洞真人,竟然被我給嚇哭了?也罷,既然認輸服軟,我又不是不講情理的,也不取你的性命,我是不愛殺人的,最不喜歡的就是動輒打打殺殺的,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只知道逞兇鬥狠,跟凡間的街頭混混,胡同里的癟三有什麼區別?其實我這人最是和氣願意與人為善的,我能夠感受得到,你幾百年來欲求仙道而不得,受了那麼多苦,若要被我一遭毀去,沒了靈智,沉溺輪迴,生生死死,以後再想出頭,不知道要等到多少輩子以後了。」
岳韞趕緊點頭:「教主說得極是!」
傅則陽說:「我體諒你這份艱辛,你也沒有個正經師父,當年連山大師只收你做記名弟子,隨便穿了你幾手道法,你連個地仙都難修成。這樣吧,我看你的根骨資質也還不錯,正好來修煉我的魔道大法,你就拜入我的門下,我教你魔道正宗,保證比連山道友教你的那幾手旁門法術強得多。」
岳韞嘴巴張開,久久合不攏:「這……這……」
傅則陽把臉往下一沉:「怎麼?難道我的道行法力做你的師父還不夠格麼?還是你是瞧不起我?認定你那道教旁門,都搶過我這魔門正宗了?」
「不是不是……我不敢瞧不起教主,只是……」岳韞趕忙在心底搜角摳縫地找詞,「我自知根性淺薄,又駑鈍……」
「混帳!」傅則陽怒道,「我說你根骨資質都還不錯,你卻說自己根性淺薄駑鈍,你果然是瞧不起我的眼光,看不上我的魔法!既然這樣,我就讓你試試天魔大法的厲害!」
傅則陽左手一指,釘在岳韞體內三關九竅中的魔針同時飆出魔焰,劇烈燃燒,右手隔空把謝琳跟於端一起攝過來,將三人攢在一起,於端身上的衣服最先化作飛灰散去,纖毫無掛,再要向謝琳動手,岳韞乾淨撐起來哀求:「傅教主快請住手!教主快住手!」
傅則陽將右手暫住,問岳韞:「那你是答應不答應?」
岳韞被魔針刺體,針尖迸射出縷縷魔焰,在他祖竅膻中、泥丸玉枕等處灼燒,有的極疼,似千刀萬剮,一下一下割他的肉,有的極癢,養的似有億萬隻蒼蠅在裡面亂鑽亂爬,有的極麻,麻得沒有別的知覺,只剩下許許多多蚊須般的針在扎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