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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咋不知道有人來請過我呢?傅則陽問廣慧師太:「那鬼眼達摩是什麼來路?」
提起昔日的那場惡戰,廣慧師太也心有餘悸:「那廝本是長江上有名的江洋大盜,俠僧軼凡多次想要除他,未能如願,後來他跑去南疆躲了十年,拜在百蠻山陰風洞綠袍老祖門下,學了一身邪法,再次出山,找軼凡師兄報仇,軼凡師兄鬥不過他,便請我們出山,恰逢一發師兄和師姐去河北追殺一個弒母的逆子,我便和軼凡上路,跟他先後大戰二十七場,從宜賓殺到廣東,最後在一艘出海的大船上,我們決一死戰。我和軼凡師兄提前準備了避邪的東西,破了他的邪法,將其殺死,卻被他的惡蠱咬傷……」
難怪這廝好吃人心,原來是綠袍老祖的徒弟!蜀山世界裡有兩個傢伙以顏色並稱,一個是東方魔教教主小紅尚和陽,一個是南方魔教教主小綠,也就是綠袍老祖。傅則陽自持身份法力,這些年只是自己逍遙享福,偶爾推演天機,也是三教氣運消長,或是天蒙、尊勝、哈哈、極樂這等絕頂高手的動向,像小紅小綠這個層次的人都不在傅則陽的視線之內。如今下的雲端來到人間,經成了兩眼一抹黑,一切人物、掌故都不知道。
他的魔神之眼能看方圓五百里的範圍,風吹落葉,見人說話,如面對面,看山川大地,風土人物,如同掌上觀紋……但是他懶得看,想看了才看,不想看就不看。
他暫時不願意在兩個尼姑面前暴露身份,便不使用神通。這次伽藍寺是個蹊蹺之地,他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那裡仿佛有個無底的深淵陷阱在等著自己,還是先借尼姑掩蓋自己的鋒芒,裝作個平凡人先搞清楚敵人要用什麼花樣吧。
時隔百餘年,他已經變了模樣,血神經雖然沒有進步,但其他功法境界具有突破,誠心隱藏自己,別人也看不出他的本質,這兩個老尼姑就沒看出來。
對方應該有一個跟自己實力相若的高手在顛倒陰陽,遮掩天數,讓自己推算出來的卦象都是錯誤的。但是傅則陽還有魔神感應,這個人做到這些已經是極限,再進一步,必然會被自己發現。那人很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只做了這些,剩下的都借旁人之手,被借之人還不知情,做局十分精細縝密。
傅則陽暫時隱藏身份,瞞不住這個人,但能瞞住其他人,而他也不能告訴那些人,不然有了聯繫,會被自己順藤摸瓜推算出來,他做的局也就破了!
廣明、廣慧兩個尼姑應該也是局中之人,楊鯉卻不是,是對方算計之外的變數!
傅則陽越過楊鯉問廣慧師太:「他用的是百毒金蠶蠱麼?」
「不是。」廣慧師太說,「是天蠍蠱。百毒金蠶蠱是什麼?我聽說過南疆有一種金蠶蠱,號稱是百蠱之王,那百毒金蠶難到比普通的金蠶還要厲害麼?」
「確實,我也只是聽說,南疆有人用天蠍和金蠶蠱雜交,培育出一種百毒金蠶蠱,便是修煉多年的劍仙被咬上一口,不出一個時辰也要喪命。」
「劍仙。」聽到這兩個字,楊鯉來了興趣,扭過頭,「這麼長時間,我還沒請教大哥的名姓,你既然會『六脈神劍』,武功遠高於我,肯定也不是無名之輩。」
傅則陽笑道:「我姓樂,單名一個至字,實不相瞞,我就是一名劍仙。」
楊鯉有些不敢相信:「樂大哥,你也是劍仙?莫要蒙我!兩位師太是劍仙也就罷了,難道我今天一共遇著了三位劍仙?」
小尼姑魏楓娘不高興了:「楊鯉哥哥忘了我了,我也是劍仙!」
「是是是,你也是劍仙。」楊鯉覺得她不像,只問傅則陽,請求看劍。
傅則陽拍了拍腰間的劍匣:「我本是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後來有一次上山遊玩,跌落懸崖,在崖下的山洞裡撿著一部神功秘籍,煉成劍術,能夠隔空御劍,百步之內取人首級。後來又在黃山找到這對古時候留下來的寶鉤,日夜對其吐納鍊氣,比原來的飛劍還要神異,能在千步之內取人首級了!只是我這鉤出必見血,不能輕易示人。」
楊鯉羨慕不已,巴不得馬上遇著幾個江洋大盜,見識見識傳說中飛劍的威力。
距離伽藍寺還很遠,楊鯉不斷打馬,加急趕路,廣慧師太用樹枝變出來的四匹馬是假的,跑得近乎於飛,又快又穩,跑多遠都不費力。楊鯉騎的是真正的馬,連日趕路已經筋疲力盡這會越跑越慢,嘴裡往外吐白沫子。
傅則陽問:「你到底有什麼事,非得在天黑之前趕到伽藍寺?」
楊鯉心疼地看著馬,又看了看遠處即將落山的夕陽:「實不相瞞,本來也不用這麼急的,只是我白天跟那黑手老七對了一掌,他那掌上的劇毒也還罷了,既是不吃從他身上搜出來的解藥,單憑我鐵傘門則陽祖師傳下來的仙丹,再加上我的內里也能將毒力化解。只是他們夜叉幫的掌力另有一重功用,打誰一掌就相當於做了記號,等到入夜以後,就會有兩個索命的惡鬼趕來,一個穿黑,一個穿白,便似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如果人已經死了,白鬼就會把人的魂魄勾走,黑鬼挖出人的心臟,一同往江西廬山白骨洞去歸案復命,獻給白骨夫人。哪怕把毒解了,這兩個惡鬼也會把人殺掉,取心勾魂。」
「竟然有這等事?」廣慧師太讓他在馬上伸出手,查看他的手掌心,皺眉道,「方才你這手上毒氣未去,又黑又紫,我竟沒有注意。這是陰火鬼符的路數,倒也不難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