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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則陽點頭:「老禪師是想要渡化群妖嗎?」
「正是!還請教主容我座前二雕進來說話。」
傅則陽擺手讓芝仙去辦,很快,芝仙領著兩隻鳥進來,一白一黑兩隻雕飛進來,在階前站立,目測大約有一米五六高矮,比尋常鳥要大得多,但是跟古神鳩、玄翼他們相比,就顯得相當嬌小了。二鳥一個渾身羽毛雪白,似雪如玉,一個翎毛漆黑,白雕眼神更有靈性,到階前俯身鞠躬行禮,黑雕卻桀驁不馴,吃白雕吼了一嗓子,才跟著一起鞠躬。
白眉禪師說:「這兩隻雕兒俱都隨我千年時光,時常聽我講經說法。白雕有前生宿慧,十分聰明,又能對佛法生信生慧,定慧之間,了悟佛理,雖然不會說話,境界去卻比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兒更高。這次他自告奮勇,要去群妖之間演說佛法,導妖向善,只是他法力尚差,不能煉體化形,固魄返魂,我才厚著臉皮來求教主賜藥,全他這大心宏願。」
傅則陽早知道白眉禪師的來意,藥都準備好了:「他一個還未化形的異類竟然能有這樣的雄心抱負,大心大願,讓人意想不到。這是好事,我自然要玉成。」
他讓芝仙拿來裝藥的玉匣,跟白雕說:「我索性好人坐到底,給你一滴精血,助你化形罷。接著!」他先彈出一滴精血,給白雕張口吞了,然後再彈出一顆木生丹,白雕又接住吞入腹中,然後便給他用一道金光罩住。
當年傅則陽曾經在紫雲宮用轉生丹幫助金須奴脫胎換骨,轉體重生,如今這白雕雖然常年跟白眉禪師修習佛法,將元神心性練得堅愈金剛,但肉身的法力火候都遠遠不如那時候的金須奴。傅則陽先給他一滴自己的精血打底,然後再投餵轉身丹。
轉生丹分為五行,每行六顆,需要從初一開始,經過初六、十一、十六、二十一、二十六各服下一顆,五個月才能完成。
傅則陽如今法力遠超當年,轉生丹也經過數次改進,他於年中取月,月中取日,日中取時,時中取刻,於一刻鐘里取上弦和下弦,分按六卦,各定準繩。
總共不過五刻鐘,五行轉生丹依次投餵完畢,白雕五行裂解,四大解體,期間所經受的痛苦更勝當年的金須奴,這白雕也真厲害,千年來跟隨白眉禪師聽經學佛並沒有白費,始終神清識寧,安住一處,如如不動。
最後一刻鐘,投餵六顆血神丹,懸空的白光裡面,一個人影迅速成形,五臟、骨骼、肌肉、皮膚、毛髮……最後白光散去,走出來一個長髮披肩,劍眉星目的美少年。
他端起雙手左右看了看,喜出望外,隨即跪倒磕頭:「晚輩玉奴,謝過傅教主再造之恩!」然後又給白眉禪師磕頭。
白眉禪師微笑點頭:「傅教主果然有造化乾坤之能,我佛家雖然也有蓮花化身之法,卻要他自己有此造化,要求順因成果,半點不能強求。」
傅則陽對此也有些許的得意,別的不說,就這手煉體化形,陰陽再造的手段,天底下獨此一家,別無分號,當然,似極樂真人、芬陀大師等少數幾位決定高人,也有各自的手段改換形體,但沒有一個有他這麼幹脆痛快。
他讓芝仙給白雕拿一套衣服穿,忽然聽白眉禪師說:「道友已經有了造化眾生之能,未來是不是要開始造化乾坤了?」
傅則陽明白他的意思,所謂造化乾坤便是開闢自己一方的小世界,重立地水火風,單獨畫出一個時空自己在裡面,很多魔教大佬到最後都會那麼做,說的好聽點是逍遙,那是完全屬於自己的世界,沒有針對自己的天劫,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但是說不好聽點就是苟著,因為他們只要敢出來,就會被外面大世界的天劫攻擊。
傅則陽現在還沒有真正造化乾坤的能力,造化生靈的能力雖然強,但一來借用了丹藥之能,二來跟李靜虛和芬陀大師的玄門佛門兩件正宗之數相比,也有很多不足之處。
他笑著回答:「我至少千年之內沒有天劫,暫時還沒有造化乾坤的想法。」
白眉禪師點點頭,看著白雕,緩緩地說:「你雖然有恆心有毅力,但此行艱苦無比,身上心裡,更有許許多多的折磨苦難,到時候無一人能夠幫你,全靠你自己努力。我與你承諾,本來我至多五十年內就要飛升極樂,你在我去西方之前墮劫,我必接引你,渡你超拔三塗,升入人道,轉成人身,再傳你佛法。你若真能在群妖之中廣傳佛道,做個妖中菩薩,未來我便不再去西方,而是在達摩祖師面壁之處解化,來生投入畜生道,去與你會合,再在群妖之中廣傳佛法!」
這話說得傅則陽都有些動容,以白眉禪師的修行,早可飛升極樂,成為阿惟越致菩薩,既是掛「摩訶薩」後綴的大菩薩,讓他到人間去,轉世成為普通人,收起一切法力,只憑自身言傳身教傳播佛法,普度眾生,都有些委屈他了,他卻甘願投生到畜生道去,變牛變馬,變雞變鴨,這個真的有點隨緣普渡,倒駕慈航的味道了。
白雕淚流滿面,跪在白眉禪師身前,哭泣道:「弟子不敢勞動恩師大駕,弟子其實……並非似師父說的那樣有多大的大行大願,只是弟子本是畜生之身,又是猛禽之屬,早年間只知好狠鬥勇,稱霸雲端。後來遇著師父,學得佛法,一下子明白了許多道理,好似大夢初醒。我只是想讓那些過去像我一樣的飛禽走獸,也明白一些他沒能本不可能知道,也無法明白的道理,至於有多少妖類能夠相信,願意跟我一起,我也不敢強求,但凡只要有一個,也算不枉費了我的一番苦心。常人要脫離三塗都不可能,實不敢讓師父也墮畜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