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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時常自問,飛升仙界有什麼好處?如果是金仙還罷了,上去就能做個領導,如果是普通的天仙,是底層的存在,守著別人定下的天條律例,被仙官上司們指使幹活,稍有違反,便有天條懲戒,如做牢獄,有什麼樂趣可言?在下方雖然有天劫,但傅則陽還沒有徹底搞清楚,天劫的發動根本原因是什麼,這幾年在紫雲宮精修無妄神卦,對於術數中的劫數有所領悟,已經慢慢摸到了門檻。
自從修煉了血神經,他就斷了飛升仙界、佛界的念想。他想過像石神宮主那樣飛升魔界,這些年通過跟諸天魔類接觸,得知魔界跟人間沒什麼區別,甚至更加殘酷,在人間要是都鬥不過諸魔的話,到了魔界更是只能任人宰割。
他本能地牴觸飛升,不管是自己飛升還是別人飛升,無論飛升仙界、魔界,還是佛教的極樂世界,他不會阻止別人飛升,但也不樂於見到別人飛升。
他將三人分開,解了三鳳的禁制,把空中的飛劍和飛鉤抓在手裡,再讓金須奴清醒。
三鳳一恢復自由,立即淚如泉湧,咬牙切齒:「忘恩背主的狗奴才!你怎麼敢如此對我!怎麼敢我殺了你!」她放出飛劍來斬金須奴。
金須奴長嘆一聲,閉目等死。
傅則陽伸手把三鳳的飛劍也抓在手裡:「有我在這裡,誰都不許放肆。」
058 含憤出走
三鳳接連施法,她那口飛劍,連同冬秀的飛劍,在傅則陽手裡扭動放光,只是無法掙脫。她又氣又急,一跺腳,哭著飛去找初鳳去了。
出了這等大事,初鳳和二鳳都驚呆了,三鳳滾到兩位姐姐懷裡,放聲痛哭:「金須奴那狗奴才,要不是姐姐你當年救他脫困,他早在鐵傘道人的法瓮里熔化了!今日卻狼子野心,對妹妹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來,那個姓傅的還向著他,姐姐,你要給妹妹做主啊!」
初鳳聞言動了真怒,放出飛劍,明晃晃地提在手裡,帶著兩個妹妹來興師問罪。走到半路忽然站住,猶豫了片刻,又折去錦雯宮找慧珠,見面便拉著兩個妹妹一齊跪下,齊聲哭道:「請恩母出面,為女兒主持公道!」
慧珠聽她們三個說完也嚇了一跳,趕忙找了兩件衣服,讓三鳳和隨後趕來的冬秀穿上,帶著一起來找傅則陽。
傅則陽開了黃晶殿等她們,金須奴跪在階下,滿臉沮喪,低頭待死。
他看見初鳳進來,在地上砰砰磕頭:「恩主!小奴愧對恩主,實在無顏相見,剛才便要就死謝罪,被大老爺阻止,如今向恩主當面請罪,請恩主動用飛劍,賜小奴一死!」
不等初鳳說話,冬秀搶道:「你做下了這等千刀萬剮的惡行,還想一死了之?不過是兵解而已,說不定你早打定好了主意,就此轉投人胎,十幾年以後,又能得意修法了!可憐我們三宮主,花形玉質,白白地被你糟蹋!大宮主,像這樣的欺主惡奴,就應該把他送到天刑室,將那三十六種毒刑讓他反覆咂摸,直到三宮主消氣方好。」
初鳳持劍對著金須奴,想起這些年相處的光景,不忍殺害,轉身看看哭得梨花帶雨的妹子,又是心痛不已,寶劍連抬了幾次,沒有砍下去。
慧珠拉住她的手臂:「我雖然跟金須奴認識時間沒有你們長遠,但這幾年他在宮中做事,向來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向道心誠,人又堅毅,發生這種事情不會無因。」
冬秀聞言又要搶在眾人前面說話,被傅則陽打斷:「你們都給我閉嘴!」他坐在黃晶寶座上,這話說得帶著三分慵懶隨意,卻讓人全都悚心住口,看向他。
慧珠問:「依哥哥之見,此事如何裁決?」
冬秀急道:「他向來跟金須奴」突然噤聲,她被傅則陽禁制住了,口不能言。
傅則陽先跟金須奴說:「你也不必灰心喪氣,你本是鮫人一類,原本其性最淫,不過你生具天賦異稟,根性極佳,又頗知自愛,勉勵克己,這些年來從未出事。不過你後天雖盡,先天淫根未除,雖然仗著你自己毅力,平時還無妨礙,但到了關鍵之期,一遇到外因,便壞了事。」
金須奴驚訝之後,恍然醒悟:「三個月以後正是我跟恩主約定,用天一真水化形煉體之期,昔年仙師在時,曾說我此時該著魔劫,沒想到沒想到」
三鳳惡聲道:「你休要用一句劫數就想矇混過關!」
傅則陽沉聲道:「你和冬秀這些天來,不著寸縷在宮中行走,他並未對你怎麼樣,甚至連一個褻瀆的念頭都沒有過。你們還不滿足,今日變本加厲,身上用了三思晃神煙,更使用小天魔舞之法,舉手投足,刻意勾引,還暗中召請諸天秘魔加持,強攝人家的元神!如果不是你後來慌了手腳,繼續用功施法,當可輕易將他元神收走,讓他任你擺布!」
三鳳聽了又羞又愧,氣得滿臉通紅:「我知道,你一來這裡就對我不喜,橫眼豎眼看不上我,我也不稀罕被你看上,如今只求恩母、大姐為我做主!」
傅則陽問:「那麼依你之見,你想要如何?」
三鳳森然道:「我要殺了他!我要親手用飛劍把他身體砍碎!砍成一千塊!再把他魂魄攝來,祭煉成神魔,眾生為我驅使!」
「不可!」慧珠道,「金須奴即便做錯了事,也是你不對在先引起來的,你要罰他我們都可依你,但他罪不至死,更不能似你說的那般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