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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傅則陽這才把竹筒遞過去。
熊曼娘歡喜地拿著,看來看去,愛不釋手,把玩了一番才貼身收好。
羅紫煙在旁邊看著皺了皺眉,欲言又止,又看向傅則陽「不知你所等是何時辰?」
傅則陽笑了笑「我要等的人尚未到來,既然咱們兩看相厭,還是分開得好,我去後山找些梅花紅蓮,回去妝點盛景,此役過後,這裡的千頃紅梅,萬奪蓮花就再也看不見了,免得就此在世上斷根!」
傅則陽先前已經在前面的蓮池之中取了七十二節蓮藕,栽種在他開闢的小世界裡,這回又往後面飛去采三十六株梅樹。
已經傾斜將要倒塌的小雷音寺被七寶金幢鎮住,宛如被一座金塔鎮壓的魔頭,不再傾覆,只是不停燃燒,金色的佛火從個個門窗破口裡面噴湧出來,燒得紅熾,噼啪亂爆。
在小雷音寺的後面,這裡便是千頃梅園,原本有一株株百餘丈高的參天巨樹,虬枝蜿蜒,疏影橫斜,生出來的梅花個個大過碗口,少則六層,多則九層,花瓣重疊,暗香浮動。傅則陽當年來參加紅蓮法會的時候曾經觀賞過,如今再看,卻是東倒西歪,有的被利器切得枝條寸斷,乾折莖劈,有的被雷轟火燒,焦黑成炭,有的更是被連根拔起,橫臥地面。
滿地狼藉的梅林之中,靜悄悄地,毫無動靜。
傅則陽知道謝山和葉繽追紅蓮老魔到他開闢的紅蓮世界中去了,他樂得清靜,挑角落裡尚還完好的梅樹,一株株都移植到自己開闢的小世界中去。
才移了二十多棵,他感覺到有人靠近,轉頭看往北方,有一點火星疾速飄來,晃眼之間從天邊到了近處,見傅則陽發現了他,便索性展開身影,大大方方地直飛過來。
來的是個十五六歲大的道裝美少年,頭戴紫金道冠,身穿五雲仙衣,身後背著個大葫蘆,腰間懸著尺許長的龍首金刀,手腕腳踝各帶著一枚金環,額頭上另有一個如意祥雲的金圈,長得清俊秀美,氣度非凡。
少年飛到傅則陽面前,用手一指「你可是光明教傅道友當面?」
傅則陽點頭,他已經猜出來人是誰了「你便是沙神童子嗎?」
「正是。」沙神童子把傅則陽從頭到腳上下打量了幾遍,「你竟然已經修成魔神之體了?難怪有人說你是未來魔教的共主。不過血神子鄧隱也已經修成魔神之體了,將來你們倆誰是主誰為次,還未可知哩。」
傅則陽笑道「我可沒有意願去做什麼魔教共主,他若喜歡,就教他作吧。」
沙神童子冷哼「你若真無此心,大老遠地跑來這裡做什麼?」
「我自然有我的事情要做,卻並非領導魔教。」
沙神童子看著他,嗤笑著「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你是算出火靈神君該有一場大劫,要在危急時刻將他救走,好去做你光明教的第三位護教法王是不是?」
傅則陽微微詫異「人道沙神童子是赤身教鳩盤婆的師兄,只比她強上一籌,如今看來,你比你師妹強得可不止一籌啊。」
「休要在我面前提那賤婦!」沙神童子怒道,「那賤婦自甘墮落,先被一個男人折磨得要死要活,又被妹妹背叛,弄得半死不活。既然得了祖師傳法,就該好好修煉,自立自強,行出我魔教的風采來,卻偏偏自甘墮落,去跟正教狗扯羊皮,我真恥與她為伍!」
傅則陽知道他們師兄妹有仇,但不知道是什麼事「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竟然這樣勢同水火,比外面的仇人還要厲害?」
「哼!」沙神童子恨恨地說,「當年玄龜島易周老兒的女兒打上門去,說是追拿妖邪誤入她那九環山,但知道是她鳩盤婆的地盤以後,依然橫衝直撞,接連毀了她三座祭壇,二十一面血河神幡,更是口出不遜。她把那賤人擒住以後,要用九鬼啖生魂令其魂飛魄散,偏生易周老兒忌憚她的威名,又願意賣峨眉派的善緣,請了齊漱溟出山,假裝路過,仗著昔年長眉真人時候接下的一點香火之源講情,說了一大堆什麼善惡因果,災劫相應的話,她竟然就把那小賤人讓齊漱溟給囫圇帶走了。」
「這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哼,她自甘墮落,丟鐵城山祖師的臉面,更不知人無害虎意,虎有傷人心,她以為這事就這麼完了,卻不知那小賤人將來必要報仇的,小賤人既是易周的女兒、齊漱溟老婆的弟子,還有優曇老尼的外甥女,此事絕不會就此甘休,等將她把法寶神功練成,必要去找她報仇的,到時候她也必死於天劫人禍之下,我再去受了她的殘魂,將我跟她過去的舊帳一起算了,讓她知道魔道心狠,正教心黑,方是人心險惡,容不得她這種婦人之仁!」沙神童子一說起鳩盤婆便滿臉不屑,更恨得咬牙切齒,也不知道這兩人過去到底有過什麼仇恨。
兩人正說著,忽然頭頂上的天空濛上了一層朦朧的粉紅色,似加了一層濾鏡,跟七寶金幢的金光毫不影響,金色的佛光和紅色的魔光重疊在一起,佛光如水,魔光似煙,一個涌動奔流,一個飄渺繚繞,映照得天地之間一片光怪陸離。
傅則陽看了沙神童子一眼,沙神童子也正偷眼往他這看來,兩人目光觸碰,沙神童子有些心虛地移開,隨後想了想,覺得自己太過示弱,於是轉頭瞪過來「你莫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所為何事,你是想等紅蓮道友身死道消以後,將他的殘魂收去,煉成神魔,以後拿去對付九天魔女陳紫芹的轉世之身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