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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人安頓好,芫伯去農場裡繼續忙。
剩下獨自坐在院中樹下乘涼的龐家幾口,龐慶雲的臉才猛然沉了下來。
「你擺著張臭臉給誰看?」
一聲冷哼讓大家的神情都微僵,特別是兩個孩子見到爸爸發火,嚇得都縮了縮脖子。
「這就是易家教的禮貌?」
「你在女朋友那受的氣帶到小芫家來算什麼本事?」
一連三句質問讓易衡臉上再掛不住,羞愧伴著燥熱將他耳根燒得通紅。
「舅媽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可你剛才的態度確實有問題。」就連脾氣好的井茜也不認同地嘆氣。
「怎麼?」龐慶雲繼續放出嘲諷:「你那個嫌貧愛富的小女朋友終於攀上高枝把你甩了?」
易衡只覺得胸口中了一箭,嘴唇喏喏了兩下,連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看外甥這幅樣子,龐慶雲哪還不知自己無形中猜對了。
他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心底的火氣瞬間被易衡委屈巴巴的樣子澆滅。
優哉游哉地躺回椅子,龐慶雲這才有心情倒了杯淡黃色茶水慢慢品嘗。
「舅舅,微微她不是那樣的人。」易衡還想幫女朋友爭取兩句,可一想到昨天發生的事,讓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說完這句,就再度沉默了下來。
龐父冷哼一聲,右手輕輕在膝蓋上拍了兩下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
「還不說是怎麼回事?」龐慶雲適時出聲。
「是丘白……」易衡嘟囔。
他會認識姜微,都多虧了好友岑丘白。
當初姜家帶微微到岑家相親,他跟岑丘白正好有事回家,對貌美又火辣的她一見鍾情。
兩人本來交往好好的,前幾天姜微突然說要分手。
易衡追問,卻只得到個家裡不允許的答案。
他們易家雖然不如岑家,可好歹也算龍安市有頭有臉的人家,姜家竟然不同意讓易衡不相信。
但姜微直接把他電話拉黑,易衡找不到人,這才來了和姜家住在同一小區的龐家想碰碰運氣。
「窩囊!」
聽外甥說話間還在無意識幫姜微找各種理由,龐慶雲聽得眉心直跳,忍不住抬腳踹了易衡一下。
雖然腳尖只擦著易衡褲腳而過,還是嚇得他往後縮了一下。
龐家和姜家同住一個別墅區,龐慶雲怎會不知這家子是個什麼德行。
當初易衡說跟姜微談戀愛他就不看好。
那姑娘長得漂亮,但心腸不漂亮。
一雙大眼睛看人時上下打轉,小心思就寫在臉上呢。
去年過年易家老爺子做壽,岑丘白代表岑家來參加,龐慶雲可是看到那姑娘一雙眼都黏在了人身上。
岑家老大就差沒把不耐煩掛在臉上了。
就他那個傻外甥還覺得姜微哪哪都好,要龐慶雲說,易衡就是個只看表皮的膚淺傢伙。
瞧瞧人家芫伯這個小姑娘!
家裡沒長輩操持,依舊把家裡打整得井井有條,還開了那麼大個農場。
小姑娘不怕髒不怕累,腳踏實養活自己,可不比姜微牆上百倍?
這麼想著,他又忍不住瞅了眼易衡罵道:「膚淺。」
易衡:「……」
「你們別說,這小院還真不錯。」龐母連忙岔開話題,幫外孫解圍。
「那是。」
龐父半躺在搖椅上,目光在院牆與屋頂上來回遊走。
龐家眾人見他緩緩抬起手指了指大門上方掛著的一塊紅布:「瞧見那塊紅布了嗎?」
「有什麼特別?」
龐慶雲揚起脖子努力地朝門框上方看了半天,硬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在門後掛紅布是華國人家裡最常見的祈福方式。
再怎麼看?那也就是塊紅布不是。
「紅布下方透出八卦形輪廓……」龐父努了努嘴,抬起右手摩挲著下巴說道:「底下應該是鎮宅的寶物。」
「切!這麼個破院子還要什麼寶物鎮宅……」易衡不屑地撇嘴,沒經過腦子的話讓龐慶雲太陽穴又是一緊。
「你閉嘴。」這回是龐父忍不住怒火,直接給了他小腿一腳。
這一腳踢得結實,易衡疼地倒吸了口涼氣,終於沒把後半句冒犯的話說出來。
「你這張破嘴遲早要惹禍。」龐慶雲伸出食指沒好氣地重重點了幾下。
他這個外甥心眼不壞,就是沒大腦,從小被易家寵成了個沒心沒肺的傻「傻缺」
這個有些新興的詞語是兒子龐文浩某次對他表哥的概括。
這下看著,形容得確實很貼切。
也多虧了龐父這一腳,早看易衡不順眼的逍遙差點就出手教訓他了。
它可和龐父幾人不同,一旦出手這小子至少倒霉三個月才能抵消逍遙的怒氣。
【老頭子只有我和芫伯能罵!你們誰都不行。】
這是逍遙的底線。
易衡的口無遮攔讓龐父不敢再跟缺心眼的外孫多費口舌,萬一芫家突然來個人聽到他們在非議主人家,那可真是丟了大德。
「休息夠了咱們就去看芫伯收稻穀。」
以防夜長夢多,龐父乾脆站起身循著記憶往後門走。
「我說的本來就是嗎……」易衡慢吞吞地跟在後面起身,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
那嘰里咕嚕的聲音聽得龐文浩都忍不住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