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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芫伯杵著膝蓋起身,請幾人稍等後,自己折身進了客廳的方向。
芫伯一離開,空氣里威脅湯凌的靈力也跟著一併消失,他終於得以長出口氣,抬手使勁地揉了揉發麻的胸口。
就方才芫伯經過他身邊時,湯凌瞬間覺得自己左半邊身子都麻了。
「師兄,你覺得這座宅子……」
主人一走,鍾叔終於能放心打量起這座宅子,讓他目光停留最長的是右側東廂房第一間屋子。
那裡源源不斷地有氣溢出,是修行之人都很嚮往的庇佑之氣。
湯凌可有可無地:「嗯」了聲,垂下的眼神顯然不打算和師弟在這討論。
「芫伯與湯大師相比,誰道行更深?」
岑老爺子算是看明白了。這兩人在從進門起就心神不寧,不是因為心裡愧疚,而是害怕占了大半。
「人外有人,芫大師的道行不是我等所能窺探的……」
湯凌也沒啥好避諱的,技不如人是事實,懸著的心剛落下小半,剩下的還得回去慢慢消化。
至於湯松伯那個逆子……
只能說是咎由自取,只要芫大師不再動手,那逆子的命也能勉強保住。
「放心吧。」
見慣大風大浪的湯凌額頭冷汗一隻冒,看得岑老爺子也有些感慨,他抬手拍拍老友的肩頭安慰。
「希望此事能早日了結。」湯凌嘆,有些煩躁地捏了捏眉心:「等哪天我一閉眼,那些臭小子再怎麼闖禍我都不用管了。」
十五年前他就算到自己大限將至,一直待在老宅里潛心修行,只求在此之前道行能所有突破。
可三子闖下大禍後他心神不寧提早出關,便知已無緣再讓修行再進一步。
這回來芫家,就算是他為了湯家人做下的最後一件事!
修道之人不同於普通人,提起死亡不過是感嘆一番而已,鍾叔就算聽出師兄話里的意思,也只是在心裡默默傷感。
一下子,院子裡三人心思各異地安靜了下來。
「讓幾位久等了。」
芫伯走出客廳,手裡還拿著個長條形的黃色木盒。
不過她並沒有走過來,反而是看向湯凌:「我有話與湯老先生單獨說。」
「好。」
該來的總算來了,湯凌心中大石猛然落地,此時反倒是一臉釋然地跟著芫伯進了客廳。
「……」
預想之中的談判沒來,芫伯淺笑著遞了個盒子給他。
「除幽草葉,如果我看得沒錯的話……您近期就應該能用上。」
打開盒子,偌大的盒子裡躺著片巴掌長的血紅色葉子,葉脈里還有黑色在緩緩流動。
「這是?」湯凌大驚,只觀葉片顏色就知不是俗物。
「碾碎服下,可祝你突破桎梏。」
「這這這……」
話里的意思很明白,湯凌抱著盒子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
事情的發展怎會峰迴路轉到如今這一步。
本是抱著賠出去這條命來保住湯家子孫後輩,沒成想到頭來竟然等來了他的大機緣。
葉子交給湯凌後,芫伯轉身,臨走前還是輕聲交代了句:「今天的事希望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晚輩會謹記前輩交代。」
「那就快回去服下後潛心修煉吧……」
湯凌本身功德之氣濃郁,其中縈繞著一縷死氣,收下那張銀行卡後她就欠了一份因果,芫伯決定乾脆祝其突破修行瓶頸,也算是馬上還了那份因果。
雖然……是雪襖吃下的。
帶著這片葉子,湯凌二人感恩戴德地離開了白渭村。
至於岑老爺子……
老人家表示當年芫藕生答應了要請他喝酒吃肉,芫伯得完成這個約定才行。
***
有了付天宇與易衡作陪,岑老爺子這頓飯喝得相當盡興。
酒足飯飽之後,兩個年輕人醉得人事不省,好不容易掙扎著才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間。
「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芫伯將二人安排好,又折身回來扶岑老爺子。
老爺子豪邁地一揮手,揮開芫伯的手踉蹌了兩步表示:「我沒醉……我還能喝。」
芫伯:「……」
「哦對!我差點連正事都忘記了。」
滿臉通紅的岑老爺子舉著食指對對對了半天,終於想起自己留下來的原因。
吃飯是假,他是專門有事要驗證。
「你拿著這塊玉。」
又是一個踉蹌後,岑老爺子好不容易從衣兜里拽出塊缺了一角的圓形玉佩。
剛才差點把自己拽倒,就是因為那個缺口卡在了衣兜邊緣。
銀色月光灑下,吊在岑老爺子手下的玉佩輕輕搖晃著。
月光透過玉佩折射出翠綠色的光,又是一枚出自芫藕生手下的信物。
看到這枚玉佩,芫伯額角忍不住就是一跳。
「給。」
岑老爺子可沒給芫伯思考的機會,身子往左邊一歪後迫不及待地就把玉佩甩了過來。
芫伯連忙接住。
右手抬起時剛好划過那個缺口,刺疼襲來,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一陣刺眼的光芒轉瞬即逝,快得連芫伯都來得及看清是自己手發光還是那枚玉佩。
「好好好。」
她沒看清,岑老爺子卻是馬上瞪圓了眼睛,雙手舉起狂拍幾下大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