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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花訕訕的收回目光,把眼睛放在前面帶路的精靈身上。
精靈們好像不太歡迎他們這些異族人。一路行來,精靈們對他們都是冷冷的,偶有對視,目光里也都是對他們的厭惡。
這麼想著,碧花更老實了。緊挨著澤維爾前行,一步不敢多走。
領頭的精靈將他們帶到一座格外大的樹屋前,恭敬的對裡面說了什麼。
裡面傳來了幾聲回應。
精靈推了推他們,示意他們進去。
樹屋離地約有兩人高,偏樹屋前沒有台階,只有虬結的樹根可以當做階梯。
碧花費勁的提著裙子往上爬,正要發愁最後一階怎麼上去,就見走在前面的澤維爾回身,向她遞出了自己沒受傷的右手。
碧花低聲道謝,探手去抓對方的手。
男人的手乾燥溫暖,一個用力,碧花不怎麼費力的就被提了上去。
對方太過輕鬆,以至於碧花甚至懷疑,自己莫非又瘦了?
二人推門進入樹屋。
樹屋裡坐著一個老邁的男性精靈。
他的頭髮顏色比所有精靈頭髮顏色都淺,銀色幾乎快褪變成了完全的白色。
老人身著寬大舒適的白色長袍,氣質儒雅,望來的眼眸帶著禮貌的疏離。
澤維爾右手撫胸,微微欠身,斂眸低頭。
碧花學著他的樣子,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尊敬的大祭司,人類、黑暗法師、吉爾伯特·帕特里奇向您問安。』
精靈族大祭司克里斯多福,是迄今為止年紀最大學識最淵博的精靈,也是整個精靈族的精神領袖,半個實際掌權者。
如果不想惹怒整個精靈族,在他面前,吉爾伯特怎麼恭敬都不為過。
老人手指指了指他對面的兩個木墩,和藹的笑了下,『請坐吧吉爾伯特。上次見你還是十六年前。』
吉爾伯特示意碧花和他一起坐下,碧花抱著小惡魔一起坐下,視線禮貌的沒有亂轉。
年長的精靈注意到吉爾伯特仍在滲血的胳膊,遞給他一小瓶藥劑。『他們年輕人還是這麼衝動,請不要介意。』
『感謝您的慷慨。』吉爾伯特閉口不提老人口中的年輕人至少也是幾百歲的成年精靈了。
見澤維爾單手不方便,碧花放下小惡魔,接過澤維爾手裡的小藥瓶,幫他解開手帕,將翠綠的藥液滴在澤維爾上臂的傷口上。
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澤維爾上臂的傷口就停止了流血,並很快結痂。
碧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這裡的特效藥見效這麼快嗎?這細胞生長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你來這裡所為何事呢?精靈已經很久不參與你們人類的事務了。』
『我們來此只是偶然,我和……』吉爾伯特頓了下才繼續道『同伴,本來是乘傳送陣去因索里亞的。傳送陣出了問題,我們被誤傳到了紅木林。』
年邁的精靈想了想,『孩子,謊言毫無意義。我想不到你說謊的理由,但同時你這個藉口太牽強了。』
這……確實……
距離精靈之森的紅木森林最近的傳送點就在因索里亞,況且像精靈之森這樣沒有傳送點接應的地方,想要刻意的定點傳送到那裡都很難,更別說是出意外到了那裡。這種概率大概堪比龍蛋里孵出矮人和海妖的孩子了。
年邁精靈的目光從碧花懷裡的小惡魔身上掃過,重新看向對面的黑髮青年。
『尤其是你們還帶著惡魔。這個時間點,也許……你該想想是不是有人故意要送你來送死。』
聽聞幾年前黑暗大魔導師吉爾伯特在那場爭端中被擊敗,此後幾年都沒有他的消息。
眾人都說他被殺掉了。
但克里斯多福知道,面前這個黑髮青年對於黑暗的造詣頗高,等閒傷不到他,與其說被殺了,他更願意相信對方是在蟄伏。
如今看來確實是這樣。只是當年巔峰時的吉爾伯特有與自己一戰的本事,如今卻被被族裡小輩的光箭輕易射穿胳膊,看來當年那場戰鬥確實給他留下了不少的麻煩。
想明白了一切,精靈大祭司又道『精靈不會做別人手裡的刀。但我們現在不便待客,請離開吧。』
對方族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對方看到自己帶惡魔而來就動了殺心?更甚至更早前精英精靈看到自己使用黑暗魔法就想要殺掉自己。又是誰苦心設計了這些想要殺死自己?
儘管吉爾伯特滿心困惑,但他明白,精靈是傲慢的種族,大祭司克里斯多福既然已經下了逐客令,就不會再給他答案了。
他只能選擇離開。
吉爾伯特抿了抿唇起身告辭,碧花也隨之起來。
二人全程用精靈語交談,碧花一句都沒聽懂,加上精靈語本身語音語調都好聽,她感覺他們就像在對唱山歌一樣,如今山歌唱完,他們要離開了。
可惜了,路上走了這麼久,連杯水都沒喝到。
碧花緊隨澤維爾出門。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從這麼高的樹屋裡出去也是一樣的。
碧花正要發愁怎麼下去,帶他們來的首領精靈幾步越過他們,趴在精靈大祭司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老人的目光第一次放在了這個微胖的人類女孩的身上。
「請留步。」年邁的精靈居然用大陸通用語道。
他將目光重新投注在黑髮青年的臉上,「我想,這些事情或許你們有知情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