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無賴
她一點都不帶客氣的，一腳把宮守的房門踹開，就見宮守正躺在炕上喝酒呢。
聽見動靜，宮守一口果子酒噴了出來，然後打炕上坐了起來，沒好氣地道：「二妮子，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溫柔點行不行啊？」
「我溫柔你大爺……」顏小熙嗖一下就跳到炕上，追著宮守便是一通臭揍，下手之狠戾，就跟打臭賊沒什麼區別。
饒是宮守皮糙肉厚的，也忍不住鬼哭狼嚎，拼命喊救命。
葉穎川趕緊打正房出來，來到宮守的房間問：「二妮子，發生什麼事了？」
顏小熙狠狠地踹了宮守屁股一下，「你問這個混蛋！他把庫房裡用來送禮的果子酒都給偷了！」
葉穎川也不由得哭笑不得，他一個書生，實在是無法理解宮守這種笑傲江湖的人物的所思所想，只好勸道：「算啦，二妮子，宮公子和你總算是朋友，幾罈子酒，你就別在意了，不然，我替他賠錢給你。」
「表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能讓你幫他賠錢嗎？」顏小熙消了消氣，又踹了宮守一腳，兇巴巴地道。「下回你再敢偷酒，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宮守小聲抱怨道：「你一個月才給我一兩銀子的月錢，哪夠買酒喝的。」
「喝喝喝……喝死你拉倒！」顏小熙發狠地接連踹了他好幾腳，才跳下炕去，丟下一句話。「你不是要喝酒嗎？好！我給你酒，你要是不喝，你就是小老婆養的！」
說著她氣哄哄地走了出去，招呼小六子，「小六子，走，跟我去莊子上，套輛大板車！」
小六子對於她的命令，自然是無條件服從。
顏小熙和小六子趕著一輛大板車出了城，來到平常存酒的那處大院子，進了院子之後，顏小熙領著小六子進了空間。
她和小六子把軒轅聰釀的那些酒全都倒在五十升一個的酒罈子裡，然後帶出空間，拿了十壇，放到大板車上拉回家。
回家以後，便吩咐小廝，把這些酒都給宮守搬過去。
而她來到宮守的房間，往椅子上一坐，呵斥道：「你不是喜歡喝酒嗎？喝吧，這些酒都是你的，你要是不把這些酒都給我喝了，我弄死你！」
宮守驚異於她的大方，忍不住道：「二妮子，你不會在這些酒里下了藥了吧？」
「你到底喝不喝？」顏小熙瞪起一雙桃花瞳眸，眸子裡凶光立現。
「喝喝……」宮守當然不知道這些酒裡邊的秘密，趕忙搬過一壇，放到桌子上，拍開泥封之後聞了聞味道。
這一壇酒裡邊沒加榴槤，味道還不錯，他抓過一個茶杯，倒了一杯酒出來，就見酒液清澈，呈淡金色，而且也不像是下了藥的樣子，於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結果，他冷不丁瞪大了眼睛，「唔……二妮子，你這可就不對了，這麼好的酒，你怎麼現在才拿出來？」
顏小熙聽了他的話，淡淡一笑，「你覺得味道很好？」
宮守重重地點頭，「當然，這種雜果酒的味道可比單一的果子酒味道好多了，酒味醇厚，回味甘甜，數種果香味道混為一體，但是每種味道似乎又可以分辨出來。二妮子，你鋪子裡咋不賣這種酒呢？」
顏小熙冷笑著道：「賣這種酒，好方便你去偷是吧？」
宮守不甚尷尬地笑了笑，「二妮子，你咋能這麼想我呢？就憑咱倆的關係，怎麼能用上偷這個字呢？」
「咱倆有什麼關係？我告訴你，咱倆一丁點關係都沒有！」顏小熙惡狠狠地道。「你就是一個賴在我家混吃等死的無賴！」
「我還教小雨練武功呢！」對於她的侮辱，宮守也不在乎，不過還是勉強為自己開脫了一句。
顏小熙沒好氣地道：「你也就這點用處了！」
宮守厚臉皮地嘿嘿一笑，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後，似乎是覺得有點不過癮，大聲道：「來人，給我拿個大海碗來！」
不一會兒，便有個小丫鬟給他送了一隻大海碗進來。
就見宮守上來了酒癮，一大海碗一大海碗地往肚子裡灌了起來。
「好酒！痛快！」宮守一邊喝，一邊大聲稱讚這酒。「便是那『猴兒酒』，也比不上這酒的味道。」
顏小熙見狀，眉梢不由得微微一挑。
自古以來，便有百果成酒的說法。
古時候的百果酒一般都叫雜果酒，就是那種利用好幾種水果釀製的酒。
而雜果酒中最出名的，便是一種叫「猴兒酒」的。
據說這種「猴兒酒」乃是猴子在夏天的時候儲備的果子，準備用來過冬的，一般都會找一個樹洞給藏起來。
若是冬天找不到吃的，就可以來吃這些果子。
可是，如果冬天他們平安過冬了，這些儲藏的果子就會被它們忘掉。
久而久之，留在樹洞裡的果子就會慢慢發酵，最後成為猴兒酒。
但是釀酒的條件原本就很苛刻，再加上哪裡剛好有密封又適合釀酒的樹洞給猴子用？
所以這種猴兒酒一般都是傳說中的東西，也就只有那種長年累月進山打獵的人，才能因緣際會得到一點。
但是就那麼一點酒，誰還會賣給別人，獵戶們原本就喜歡喝酒，有這種好事，自然都是自己獨吞了。
而且，這猴子也不知道釀酒的時候，都放什麼比例的果子，更加不會控制果子發酵的溫度，所以沒有人能夠知道這「猴兒酒」的配方。
其實，說穿了，所謂的「猴兒酒」就是幾種果子混在一起釀的酒。
軒轅聰這次給她搗亂，釀了不少百果酒，對她來說，原本並沒有什麼損失，按理說，還能算得上是個好事。
但是，軒轅聰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酒裡邊吐口水、撒尿，這才激怒了顏小熙。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顏小熙才沒有去嘗這些酒，只不過，只是聞酒味，她就知道，這些酒的味道差不了。
她沒嘗過，純粹是潔癖作怪。
如今，看到宮守一大海碗一大海碗地喝這酒，顏小熙忍不住問道：「這酒的味道真的不錯？」
「當然！」宮守有些納悶地道。「怎麼？你沒嘗過這酒？」
說著，他趕緊拿了個茶杯，給顏小熙倒了一杯，「來來來，你嘗嘗！」
「呵呵……」顏小熙撇著嘴角，鄙夷地一笑，起身道。「你還是自己喝吧，我對加了尿的酒沒興趣！」
宮守聞言，「噗」地一下把嘴裡的酒噴了出來，他不可置信地瞪著她，「二妮子，你說什麼？這酒里……加了尿？」
顏小熙淡淡地道：「童子尿，無害的，可以入藥的！」
她早就聽說過，尿和口水，都是幫助釀酒的材料，古時候有人釀酒，會口嚼酒麴，來達到幫助發酵的目的。
但是，一般的釀酒人不會把這些說出來。
她會說出來，純粹是為了噁心宮守。
宮守砸了咂嘴，有些惋惜地看著屋子裡那些酒罈子。
「怎麼？」顏小熙高高地揚起眉梢，露出尖酸刻薄的神情。「不想喝了？」
卻見宮守把心一橫，終究沒能逃過對美酒的執著，「二妮子，你也太小看哥哥我了，不就是童子尿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宮守嘩啦啦地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顏小熙的眉角微微抽搐了幾下，心中暗道，這個臭不要臉的死殺手，知道酒裡邊有尿居然還能喝的下去，她也真是服了他了。
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看著他大口大口地喝著酒，她就有種噁心反胃的感覺，趕緊站起身，轉身走了。
她覺得自己這一次是幹了賠本的買賣了，想噁心宮守沒噁心著，倒把自己給噁心了。
只不過……她似乎覺得自己又找到了可以掙錢的門路了，這好幾種果子湊在一起釀的「百果酒」，顯然比單一品種的酒味道要好，回頭，她倒要試試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她打發小丫鬟去叫小六子過來，又打發了小六子去找宋玉傑。
皇上說了，不許她離京，那她就沒辦法給「瀾西國」的酒商送貨，但是她定金都收了，自然不能說話不算話，砸自己招牌，所以酒還是得送的。
只是這事就得找宋玉傑了。
宋玉傑來得很快，收到消息就急匆匆地來見顏小熙，一進門就關切地道：「二妮子，我聽說雨薇公主要帶著『瀾西國』的越西公主來給逍遙王和親，這事你聽說了沒？」
顏小熙神情嚴肅地道：「聽說了，皇上把我叫進宮去，特地跟我說了這事，逍遙王還不知道呢，你別多嘴啊，皇上怕他知道以後，會馬上對『瀾西國』出兵。」
宋玉傑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知道輕重的，逍遙王這傢伙要是拗起來，皇上也拿他沒辦法的。只是，這樣一來，你就沒有辦法給『瀾西國』的酒商送貨了，這對於咱們的信譽可不太好啊。」
顏小熙道：「這件事情我已經想好了，砸招牌的事情不能幹，你辛苦一趟吧，領人把酒給送過去，先送五百壇，等雨薇公主的事情解決了，我再往邊關走一趟。」
宋玉傑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那也只好這樣了！」
顏小熙便拿出最新版的輿圖，給宋玉傑看，「你看看，你打算走哪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