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七奶奶的打算
顏小東忍不住惱火地道:「華家也太過分了!做生意講究貨真價實,老實本分,他這樣哪裡是做生意?這分明是毀生意!這樣下去,誰還敢和華家做生意?」
顏小熙莞爾道:「東哥,你也不用生氣,這做生意,素來都是爾虞我詐的,這也沒什麼可氣的。我這麼一折騰,估計阮家和華家都得不了什麼好。華家是鬥不過阮家的,但是阮家也別想再得到皇上的重用了。阮丞相就算不被罷官,以後在別人面前,也會矮上那麼一頭。」
顏小關倒是比較了解顏小熙,忍不住笑著道:「二妮子,你是不是還打算趁機賺阮家的人一筆錢啊?」
「還是關哥了解我!」顏小熙調皮地沖顏小關眨了眨眼睛。「關哥,你說,這無人能治的髒病,我該收多少銀子才合適呢?」
顏小關故意做出深思的表情,「依我說,怎麼也得一萬兩銀子一個人吧?」
「關哥,你太善良了!」顏小熙呵呵笑道。「一萬兩銀子一個人,那也太便宜了,沒有五萬兩銀子,他們愛哪兒治哪兒治去。想在我這裡治病,五萬兩銀子,是進門的門檻費。」
……
姑且不說顏小熙心中的打算,卻說京城之中,在數天之後,便飛起了一股流言。
「哎,你聽說沒?這相府里的人全都得了髒病了!」
「可不是,這相府的幾位公子一天到晚的眠花宿柳,不得髒病才奇怪了。」
「依我說,這是報應!他們暗地之中幹了多少壞事?低價強買別人的良田,還開賭場,開樓子,得髒病都是報應!」
「這朝廷怎麼能用這樣的官員呢?皇上怎麼也不趕緊把相府給抄了家?」
京城某間酒樓的大堂中,顏小熙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對於流言的傳播速度,她很是滿意。
這些流言,除了一部分是打華太醫口中傳出來的,另一部分壓根就是她打發人出來傳的。
為的就是逼迫那些御史們趕緊上摺子參阮陸恆。
「好啦,今兒這頓飯吃的不錯!」顏小熙突然揚聲道。「你們酒樓里的醬豬蹄不錯,給我來十個!帶走!」
「好咧!」夥計答應了一聲,趕緊去了後廚房,給顏小熙拿豬蹄。
李芙蓉拿出錢袋,倒出一些碎銀子,準備付帳。
小六子出去準備馬車。
顏小熙則拎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地啜飲著。
不一會兒,小夥計便拎著一個油紙走了過來,把油紙包放到桌子上,這才對李芙蓉道:「姑娘,一桌酒席,加十個豬蹄,一共是五兩二錢銀子。」
李芙蓉給他付了錢,便跟著顏小熙離開了酒樓。
顏小熙回到家中,剛一進大門,便有小廝機靈地稟報導:「二小姐,二老爺回來了,吩咐小人告訴你,你若是回來了,就上老太太屋子裡去見他。」
「哦?」顏小熙眨了眨眼睛,知道顏北斗一回來,家裡就該熱鬧了。
她笑著繞過影壁,自顧自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先讓李芙蓉把豬蹄藏好了,這才打發人給她打水梳洗,隨後換上孝衣,身邊只帶了李芙蓉一個,來到顏七奶奶的屋子裡。
還沒進院子呢,她就聽見顏七奶奶那誇張的哭聲,「老二啊,你這次回來,可不能再走了,你若是再走了,下一個死的就是娘了,嗚嗚……」
顏七奶奶屋門口站著個負責往裡通稟的小丫鬟,見顏小熙來了,趕忙殷勤地掀起門帘子,然後揚聲道:「二小姐來啦!」
屋子裡,顏七奶奶的哭聲戛然而止。
顏小熙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淺笑,逕自走了進來,來到裡間屋,就見顏七奶奶盤腿坐在炕上,手上抓著一條帕子,正在抹眼淚,一邊抹眼淚嘴裡還一邊叨咕著什麼,只是不敢出聲。
看見顏小熙進來,顏七奶奶趕忙放下手中的帕子,沖她露出了一個和藹可親的表情,「二妮子來啦!」
至於一直賴在這裡不肯回家去的顏紫薇則側著身子坐在炕沿上,看見顏小熙進來,趕忙站起身,衝著顏小熙諂媚地笑道:「二妮子來啦,快坐!你這孩子,一大早就跑得不見了人影,你爹一早趕回來,就使人到處去找你,你這到底是打哪兒回來啊?」
顏小熙沒搭理她,刻意躲開她伸過來的手,隨後掃視了一下屋子裡的重任,就見顏北武畏畏縮縮地坐在炕梢,他比離開京城的時候黑了,也瘦了,不過氣質更猥瑣了。
他被顏北斗帶去了邊關,這些日子大概是被折騰壞了,臉上全都是菜色,一副憔悴的樣子。
顏北斗和顏瑤光兄妹兩個坐在屋子裡唯二的兩把太師椅上,李梅英垂手站在顏北斗身邊,鄭海坐在下邊的一張長條椅子上,而顏家最應該當家做主的大爺顏北曜不在。
看見顏小熙進來了,顏北武臉上也露出了討好的表情,「二妮子回來啦!」
顏小熙也沒搭理他,更沒給顏七奶奶請安,只是看向顏北斗,「爹,你叫我過來幹啥?」
顏北斗沒好氣地道:「你回來,咋不先過來給你奶請個安?」
顏小熙淡淡地道:「我這剛梳洗完,不就過來了。」
顏北斗一口悶氣悶在了心裡,不由得悶悶不樂地沉下了臉。
顏小熙瞥了一眼顏七奶奶,開口問道:「爹,你這麼風風火火地打發人把我叫來,可是有要緊的事情?」
顏北斗還沒來得及說話,顏瑤光便尖銳地笑道:「二妮子,你奶說了,要跟你大姑一塊兒過日子去,你說這事咋辦?」
顏小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開口道:「奶,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是不是除了我大姑,別人都不是我爺的種兒?」
「二妮子,你說啥呢?」顏北斗聽了這話,登時就勃然大怒。「這種混帳話是你個姑娘家能說的嗎?」
顏七奶奶也「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老二啊,我活不了了,我活不了了啊……我再在你家裡住下去,早晚讓二妮子把我給弄死啊!你爺已經被她給弄死了,你就剩下一個親娘了,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娘也讓她給弄死啊!」
顏小熙目光如冰,緩緩地掃過顏七奶奶和顏紫薇,最後將目光落到顏北斗的身上,就見顏北鬥氣得一張大黑臉蛋子漲得通紅,忍不住笑道:「爹,你就別自己騙自己了,我奶這哪裡是要和我老姑過去啊,她老人家是嫌咱們家裡深宅大戶的,這麼些雙眼睛看著她,她不好找人家。」
顏小熙這張嘴也損點,她無視顏北斗的憤怒,逕自道:「我爺歿了,她就守不住了,不然的話,她怎麼能捨得離開咱們這將軍府,去我大姑家住著呢?我大姑能給她啥。我大姑能一個月給她二十兩銀子的月錢嗎?我大姑能每年給她添一整套頭面首飾嗎?我大姑能給她弄到宮裡賞下來的緙絲料子嗎?」
她說著,露出特別想不明白的表情,「所以啊,我琢磨了一下,我大姑那最吸引我奶的,恐怕就是男人了!奶,你跟我們說句實話吧?你是不是跟我大姑父有一腿?要不然的話,你怎麼這麼稀罕給我大姑父貼錢呢?奶,是不是上一回,我大姑父睡了岳姨娘,你這心裡痒痒了,這才想去我大姑家住著,順便勾搭你大姑爺呀?」
「老二啊……我活不了了,你要是不弄死她,你就弄死我吧……」顏七奶奶被她這番話說得回不了嘴,扯著自己的衣襟嚎啕大哭。
顏紫薇也委屈哭了,「老二啊,你看看二妮子,這還是當著你的面呢,不當著你的面,你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對待我的。自打你走了,她就不許我進門來看咱娘。她還毀了珍珍的親事,害得珍珍叫人給休了回來。你姐夫的功名也恢復不了,璟天那孩子打小念書啊,被連累得都沒資格去科考。二弟啊,你可是我親弟弟啊,你可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二妮子欺負我啊……」
顏北斗額角的青筋直蹦,衝著顏小熙吼道:「二妮子,你給我跪下,給你奶和你大姑賠罪!」
顏瑤光卻在此時開口道:「二哥,你這麼凶做什麼?二妮子說錯什麼了嗎?依我說,她們這是讓二妮子把實話說出來了,惱羞成怒呢。咱娘要不是看上大姐夫了,想當初怎麼會為了五十兩銀子就把我給賣了?她又怎麼會把大妮子也給賣了?當初在顏家莊的時候,你掙的錢最多,可是那些錢呢?都讓她填給她大姑爺了!」
她一邊哭著一邊質問顏七奶奶,「要不是二妮子今兒一語點醒夢中人,我還想不到呢,娘啊,你這麼急著想離開我二哥家裡,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姐共侍一夫去?」
顏七奶奶眼看著想要脫離顏小熙掌控的計劃要失敗,乾脆把牙一咬,打炕上爬了起來,伸手截下自己的腰帶,便掛到了房樑上,準備上吊。
「我活不成了,老二啊,你可要記著啊,你娘是讓你親閨女給逼死的……」
顏紫薇和顏北斗怎麼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她上吊,二人趕忙穿著鞋子跳到炕上,把顏七奶奶給弄了下來。
顏七奶奶扯著嗓子哭了一陣子,乾脆身子一挺,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