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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影點頭,隨即想到了什麼,曲雁母父的牌位供奉在寺廟,且常年有人清掃院子,她私下應與寺廟的人熟識。
「寺廟主持是我母父當年好友,我本想買下供奉牌位的那件院子,但主持不肯賣我,索性每年替我母父捐些香火錢,全當替她們行善了。」
曲雁將自己從中摘出,神情也未有多大變化,她不信神佛,如此僅是出於習慣,若她母父還在,應比她捐的更多。
齊影身上沒有銀兩,他想了想,獨自起身去求了份祈貼,而後執筆認真寫著什麼,最後放在了祈福之地,躬身一拜。
「我們走吧。」他垂眸斂起神色,小聲喚曲雁走。
她從方才便一直看著齊影,雖不知他具體寫了什麼,但多少也能猜到些,於是溫柔含笑牽起他手腕。
「走。」
那日曲雁言出必行,入夜後果真按著齊影胡來了幾次,他身上痕跡未消,此番景色激的她動作重幾分。
事後曲雁將他攬在懷中,唇角緊貼著男人耳根道:「你心間有我,我十分高興。」
齊影正昏昏欲睡,緩了好久才想起來她是指那個夢,他用鼻腔輕嗯了聲,似撒嬌般撩動曲雁心弦。
在入睡的前一刻,齊影腦中還在想著,怪不得從前出任務時,每夜那些僱主們皆熱衷此事。如今身體力行體驗了,才知其中奧妙,甚至隱隱覺得曲雁往後也會喜愛此事。
第二十六章
馬車一路駛向城北, 最後在一處寬宏府邸前停下,門口等候的引路小廝一見,連忙迎上去。
車上先跳下一個女人, 她身著白衣, 氣質溫柔冷清, 更是生了一副難得的好容貌, 多看一眼都令人心動。女人未理會身旁悄悄羞澀的小廝,只轉身看向馬車內走出的另一個人。
那男子正欲跳下馬車, 卻見面前伸出一隻手, 跟在一旁小廝只見他動作一頓,隨後搭上女人的手緩緩下來, 身姿似比剛才更加僵硬。
這男子與他平日見的有些不同, 小廝想了一會才想到,原是他面上未施粉黛,發上連個簪子都沒有,只用髮帶束起,穿的亦不花哨,與他見慣的扭捏作態的公子們極為不同。
齊影瞥了走神的小廝一眼,小廝渾身一戰慄, 只覺得他眼神如刀一般, 冷漠又可怖,他心思一收清清嗓, 恭敬開口。
「二位貴客, 家主等候已久, 隨我來吧。」
兩人一路隨小廝進入府內, 梁府行事向來低調, 講究財不外露, 就連府邸也修建也是如此。走過兩道曲折迴廊,那小廝將兩人引進一間庭院,這才俯身告退。
早等在門口的梁雯眼中一亮,立刻拋下樑章迎過去,「可算把你倆盼來了,快來,我伯母伯母已迫不及待要見見你了。」
梁雯與在船上時的模樣大不相同,頭髮束的整整齊齊,不再像個瘋子一般,齊影掃了眼庭院布局,習慣性將所見記在心間。
曲雁輕捏了下齊影的指尖,後者不解抬眸,只聽女人柔聲道:「不必警惕,我們只是來做客的。」
齊影一怔,這才想起來他早就不是暗衛,梁府也並非他的僱主,他早可以舍了這些習慣。
坐於主位的兩位中年人互相對視一眼,在看見曲雁的長相時,心間已斷定她的身份,梁母呵呵一笑,起身朝二人迎去。
「曲小姐,我早聽雯兒說過,你便是救了我兒之人,果真是生的一表人才,快請入座。」
曲雁微微一笑,謙道:「晚輩與夫郎不過隨手之舉,梁大人實在客氣,送來的東西那般貴重,倒讓晚輩慚愧。」
「你不必推脫,章兒乃是我與夫郎心尖上的寶,她阿姐照看不周,劫難幸能被你二人化解就是緣分。我此番設宴,就是為替章兒感謝二位的救命之恩。」梁母說的真切,一番話後便揮揮手,命人將菜品呈上。
幾人一同落座席間,婉轉琴音傳來,隨著菜品一同來的,還有兩位懷抱古琴的男子,他們默默落座庭院角落,如此既聽不見主人間的談話,琴音也不顯吵鬧。
梁母與她客套一番,曲雁言談大度,舉止大方合禮,像是被大家之族養出來的女子,此倒令梁母有幾分驚訝。她本以為曲雁當年被迫離開平江,日子應不算好過。
一番談論過後,梁母斟酒而舉,率先道:「此杯算我敬你妻夫二人,願意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一聽這話,梁雯也趕緊倒上酒,與伯母一起舉盞,「算我一個,是我未看好表弟。」
眼見一桌人都舉起酒盞,齊影喉間一滾,就在他觸到酒盞時,曲雁抬手按住他手背。
梁父想起了什麼,他看著齊影剛欲說話,便聽曲雁道:「我夫郎身子不適,這杯我替他喝了,還請各位見諒。」
曲雁抬頭一飲而盡,那辛辣的酒一路流入腹中,她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梁母一拍腦袋,懊悔道:「誒呀,是我糊塗!竟忘了梁雯提過你夫郎有孕在身,來人,將後廚的參茶端上來。」
其實梁母並非有意為之,她一天事情繁多,就連禮品都是她夫郎一手操辦的。若曲雁夫郎是挺著肚子進來,她准能想起來,可偏生她夫郎緊束著腰帶,莫說他如今是懷孕了,就是沒懷,這腰身也比尋常男子瘦些。
曲雁將另杯烈酒飲入喉間,才低聲笑道:「無妨,我夫郎月份小,他也時常忘記自己有孕在身。」
梁雯爽朗一笑,沒心沒肺道:「我覺得也是。曲姐夫看著像江湖俠客,颯爽英姿的,哪裡像個孕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