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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雁倒是懶得管,可此事被梁紀倩知曉後,反而氣惱了好幾日,說什麼也要把那藏春/藥的弟子揪出來,小懲大誡以作交代。
用梁紀倩當時的話是這麼說的,她們藥仙谷懸壺濟世,谷內鑽研的皆是上品醫學,這種下九流的春/藥怎能流傳於弟子之間,若真出了事便晚了。
曲雁看著面色嚴肅的梁紀倩,不動聲色撇了眼自己桌上的烈性春毒,而後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第十章
「大師姐怎麼來了?」
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曲雁回神看著任玲激動的面孔,心中忽然想到自己前幾日還答應過她來要來授課,她這些日子忙碌,早把這事拋到腦後。
曲雁思索片刻,「過來尋些東西。這幾天記得好好溫習功課,過些日子我親自考你們。」
任玲的小臉果然一瞬便垮下來,沒有弟子想被抽查功課,她也是一樣的,可奈何大師姐都說了,她也只好不情不願點點頭。
但她想起前兩日聽見的八卦,滴溜圓的眼睛看向大師姐,那神色既好奇又瑟縮。
「想問什麼?」見任玲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曲雁替她開了口。
任玲猶豫再三,響起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聞,好奇心略勝一籌,「師姐,你那日救的人,當真是個年輕男子嗎?」
曲雁撇了小姑娘一眼,眼中忽而來了興致,笑吟吟道:「這話從何處聽來的?」
「是……是我無意間聽到的。」任玲話鋒一轉,及時收住要脫口而出的人名,看起來極為無辜。
曲雁好笑的瞧了眼她,倒是有幾分心眼,沒傻乎乎的把人供出來,就連任玲都能跑到她身前詢問,可知她們私下傳成什麼樣。
她面上含笑,說出的話卻十分無情,「他家中無人,身世可憐,你要是閒來無事,就去把傷寒集倫抄兩遍交給我,叫上她們一起。」
見任玲耷拉著腦袋離去,曲雁才轉身拉開身後雜物的木門。
屋裡站了個玄衣女人,正倚門聽的津津有味,見曲雁不冷不淡撇她一眼,魏鈺才直起身子,跟在她身後往裡頭走去。
「我從不知曉,師姐竟如此好心。」
曲雁隨意翻看著已落灰的書卷,面色如常道:「我一向如此。」
魏鈺可不這麼覺得,她師姐上次如此好心,還是在後山端了一窩蛇蛋回來,說是大蛇沒了,見小蛇可憐要親自孵化。後來她好奇多嘴了一句,看著那早曬乾扭曲的藥材,無言沉默半響。
魏鈺岔了個話題,「師姐來這裡尋什麼?」
「忘塵丸,你可知在哪裡?」曲雁捻去指尖灰塵,轉身看向魏鈺,她不常來前堂,她應比自己要更熟悉這裡。
魏鈺思索一瞬,便朝著屋內一角走去,那處擺著個沉重的木箱,上面積了層厚灰,打開時難免塵土飛揚了些。
曲雁眯著眸子,與魏鈺一同往後退了步,待看清那木箱裡裝的東西後,眉頭難得一挑,裡面竟都是些她年少四處尋來的奇藥或毒物。
「我還以為都被扔了,誰將它們收在這積灰的。」
曲雁俯身撥了撥裡面的瓶瓶罐罐,在聽見魏鈺的回答時,唇角那抹笑意卻消失無蹤,她說的是。
「許粽兒。」
曲雁指尖掐著那不起眼的小瓶,上面都是積灰,她頗為嫌惡的用帕子包好,這才重新握在手中,轉身朝門口處離去。
在路過魏鈺時,嘴裡輕飄飄來了句,「他倒是有心。」
曲雁來時穿著襲淺色衣衫,去落滿積灰的屋裡轉了圈,出來時卻衣不染塵。魏鈺拍了拍自己衣角,在曲雁身影消失後,才轉身把雜物的門帶上。
那瓶忘塵丸至少是五六年前的藥,當時為了方便研究,她將藥丸全部碾作粉末,曲雁捻起些放在鼻下,放下後又提筆在宣紙上寫下什麼。
翌日大早,天色尚未亮起,天地間皆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好在今日霧氣不算濃,視人尚算清晰。因此曲雁一眼便看見了他。
齊影坐在檐下石階上,抬眸安靜看向遠山,黑犬趴在他腳邊,嘴裡啃著從檐下咬下的藤蔓,它玩的津津有味,搖頭晃腦的甩來甩去。
曲雁輕輕停下腳步,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直到他轉頭看向自己。齊影分明面無表情,可曲雁竟莫名看出一絲落寞。
她指尖一動,接著對他粲然一笑,他先是怔愣一瞬,隨即錯開視線看向黑犬,那動作竟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慌亂。
曲雁知曉他一向少眠覺淺,可依照如今這天色,竟有些分不出他是一夜未眠還是醒的太早,索性直接坐在他身側,同他一起看向身前的黑犬。它玩的同個沒心沒肺的傻狗一般,看起來十分憨態可掬。
「阿黑倒是很喜歡你。」曲雁看著男人微動的神色,忽而起身,只輕聲扔下一句,「等一下。」
在齊影的注視中,曲雁起身拐到一件小屋內,不多一瞬便又出來,只是手中多了些東西,等走進了他才看出是風乾的肉乾。
齊影看過她手肉乾,曲雁忽而想起,面前這人似乎也很愛吃肉,「……這肉乾時間太長,人不能吃。」
齊影動作一頓,他收回目光再度看向地面,只用鼻音輕嗯一聲。
一旁的黑犬早嗅到了味道,起身不停搖著尾巴,齊影本在旁看著,可下一秒肉乾便到了自己懷中,黑犬也一頭扎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