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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紀倩被感動的不行,她轉頭去看魏鈺,卻發現平日吊兒郎當的人此刻竟也紅了眼眶,她拍拍魏鈺肩膀,無言讓她振作起來。
顧如意眼中含淚,陳圖一連說了幾個好,「今兒個是喜慶的日子,可否讓爹爹看看外孫女。」
齊影點點頭,曲雁抱著女兒走過去,陳圖看向幼子身旁的年輕女人,笑的苦澀又欣慰,他的如願不僅平安長大,還結了樁如此好的親事。
老人小心翼翼接過孩子,看著外孫女白嫩的小臉,從懷裡拿出紅布包,顫顫放在孩子身上,那裡面是一套帶小鈴鐺的銀鐲子,雖不算貴重,卻是按照風俗給孩子的賀禮。
一晃二十一年過去,好在蒼天有眼,能讓他們父子團圓。
這頓飯算得上是家宴,魏鈺與梁紀倩用了膳後把各自備的賀禮送給小師侄女,便尋了由頭離開。老主君明顯是有許多話想與齊影說,曲雁看了看齊影的神色,將小床上熟睡的女兒抱起。
「阿清困了,我抱她先回去睡會兒。」
曲雁把時光留給這對父子,自己抱著女兒回了庭院,阿清這孩子方才睡了一覺,此時倒來了精神,只看著娘親樂。
曲雁逗著女兒,口中輕語道:「阿清,你爹爹受過太多苦楚,我有時候都在想,他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阿清聽不懂娘親在說什麼,她只亂揮著小短手,然而下一瞬便被娘親抱起,「沒關係,都過去了,你往後長大可不能氣你爹爹,惹他難過。」
齊影回來時,天色已近黃昏,他眼尾泛紅,像是哭過一場,眼底也沒有前些日子的憂愁,看向曲雁時還勾唇笑了一下。
「如何?」曲雁輕聲問。
齊影抿了抿唇角,看著小床上酣睡的女兒輕聲開口,陳圖理解他不願歸籍顧家,只道他能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
曲雁安靜聽完,最後將齊影輕攬在懷裡,「你以後若想回顧家,我陪你一起。」
齊影心間一暖,點頭輕應一聲,見他看向女兒,曲雁笑道:「這丫頭倒是好伺候,回來不哭也不鬧,自己也玩的樂呵。你用膳了嗎?」
「還沒。」
曲雁有些驚訝,「怎不在那用了膳再回來?」
齊影漆黑的眸子看向她,面上雖有羞意,神情卻毫不扭捏,「我想與妻主一同用膳,而且阿清還沒餵。」
「行。」曲雁揉了下齊影的腰身,「你去餵女兒,我去備膳,準備餵你。」
小廚房內伙食齊全,就在曲雁準備做飯時,齊影卻進了屋,他猶豫了幾瞬,走到女人身旁拿起菜刀。
「我做吧。」
曲雁還沒忘記在曲府時他做菜的場景,顯然有些驚詫,齊影低聲解釋道:「其實孕中後幾月,我每日無事可做,便讓幾位公爹教我做飯來著,雖未點火試過,但我都記著步驟。」
「你……」曲雁依言讓開地方,看著齊影生澀的手法,莫名有些口渴,「你若是不想,可以不學這些。」
「我想的。」
齊影將切好的肉絲下進鍋中,熱油裹著肉絲溢出一股白煙,男人抬手扇了扇,又將配菜倒下去。他烏黑的髮絲在腦後綰起,用的就是曲雁送的那枚劍簪。
她忽而想到初次見到齊影的時候,男人沉默又冷肅,身上的大小傷痕足有百處,像個孤寂小獸,一伸手便會咬人的那種。如今他卻對著盤菜用功,實在是令人想摟在懷裡疼愛一番。
齊影抿了抿唇,有些不滿意道:「可能不太好吃。」
「是你做的都好吃。」曲雁打消他的不安,端著飯菜摟著夫郎回了屋內。
齊影已出月子,按理已可以行房,只是曲雁疼他忙著哄阿清,才遲遲未提起。如今用了膳食,曲雁唇角染笑,眸中卻侵略意味十足。
齊影是經過事的,從前兩人胡鬧時,曲雁一個眼神他便知何意,此刻與曲雁對視,他也隱隱覺得有些燥熱。
「我去看看阿清睡沒睡。」
齊影腰身被攔住,下一瞬便被按在塌上,女人微啞聲音在耳側響起。
「睡了,睡得極熟。」
陳圖只在谷內留了十日,見齊影一切安好後才終於放下心。嶺南顧家是一方盛族,他膝下無女,在齊影他娘離世後,家中事物皆由他操持,他不能長久離開嶺南。行途已路遙,更需早日動身。
在陳圖那日動身時,只見顧家的僕役們挑了整整二百一十台嫁妝箱子撂下,長龍一眼望不到頭。谷內人何曾見過這般盛大的陣仗,一時間皆驚嘆連連,紛紛趕來圍觀著浩蕩景象,就連齊影都被驚愕到,他根本不知曉陳圖給他備了嫁妝。
魏鈺看的嘖嘖稱奇,「好大的陣仗啊。」
梁紀倩看的眼睛都直了,她一臉生無可戀道:「想不到咱谷內最富貴的,居然是師姐夫啊……」
「不知顧家還缺不缺入贅的妻主。」
魏鈺撐著下巴若有所思,梁紀倩知曉她又在胡言亂語,索性也不理她,只引著顧家的僕役將箱子抬進院裡。禮單就壓在箱上隨風搖曳,梁紀倩沒忍住悄悄看了一眼,就一眼,心就更痛了。
顧如意抱著言兒站在齊影身旁,同他一起看向這長長的嫁妝,輕聲開口道:「爹爹知曉你不願收顧家的東西,特意選了最後一日送進來,一來好彌補上你成親的嫁妝,二來也好叫谷內人知曉,咱顧家也不是好惹的主,往後你獨自在谷內,也不會被別人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