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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影, 我沒有作踐你的意思, 方才確實是我唐突。你若是厭惡……」她垂下眸子,似乎在思考怎麼說。
齊影屏住呼吸, 藏在桌下的手無意識緊握著, 低聲道:「不厭惡,我可以的。」
曲雁聽聞立刻一笑, 似乎永遠都那麼溫潤如玉。她方才確實是在思考, 只不過思考的是若齊影拒絕,她要如何哄誘他答應,不過很快證明,這個小暗衛極為上道。
難得喜歡一個,曲雁從沒打算放過他。
她像是在說給齊影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現在確實不行,不過也快了, 再等等吧。」
確實快了, 齊影心間一跳,他安靜坐在桌前, 貝齒無意識咬了口下唇, 被曲雁咬破的口子滲出絲絲血痕。
嘗到血鏽味時, 他心中竟久違的平靜下來, 他向來無法決定自己的人生, 若真要經一遭此事, 他寧願身上是曲雁。
曲雁神色有些異樣,「別咬了,明日好不了。」
於是齊影鬆開被蹂/躪紅腫的唇瓣,分明下嘴最狠的是她。
曲雁不欲再待下去,她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時辰不早了,快些睡吧。」
在她轉身離開之際,齊影猶豫了下,似乎有話想說,曲雁本以為他要問關若薇如何處理,卻不想他說的是。
「你之前不是說,對我不感興趣嗎。」
曲雁的表情瞬間變得很奇怪,她看著男人漆黑清透的眸子,瞥開目光將心中念頭壓住。他記性這時候倒是好了,該記住的記不住,不該記住的記得牢固。
曲雁快被他氣笑,指尖抬起齊影下顎,強迫他抬頭看向自己,隨後俯身發泄似的咬了口他唇角,「現在不僅有了,還特別感興趣,你不許嗎。」
齊影眸子一眨,在曲雁走後,兀自抬手摸了摸唇角。
翌日清晨。
谷內一間柴房內,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影正努力朝窗戶旁涌爬,可還沒等她站起來,便被魏鈺一腳踹倒。
女人面容臃腫青紫,鼻子裡留著血,嘴裡塞著抹布,正嗚嗚不知罵著什麼話,若非梁紀倩攔著,魏鈺怕早讓此處變成血案現場。
魏鈺氣的雙目通紅,「關若薇,你怎麼有膽子的!你對得起二師姐嗎!」
此人便是昨夜的淫賊,亦是藥仙谷二師姐關若冉的親妹,她並非谷內弟子,卻能在藥仙谷內來去如常,此事說來也有淵源。
關若冉雖排行第二,卻曾是藥仙最得意的門生,聰明伶俐且熱衷於正統醫學,於當初偏愛研製毒藥的曲雁截然相反,可惜好景不長,她死於採藥途中的雪災。為彌補心中虧欠,藥仙本欲收她妹妹為徒,可惜關若薇完全不是這塊料。
每年二師姐祭日那兩個月,關若薇總會入谷短居幾日,再從谷內拿筆錢財下山,為彌補心中虧欠,藥仙谷從未把這點銀子放在心上過。可她今年竟敢把主意打到許粽兒身上來。
吱嘎一聲輕響,門內三雙眼睛紛紛看向門口,曲雁掃過地上之人,神情似看死人一般。
梁紀倩深吸了口氣,「師姐,怎麼處置。」雖然她與魏鈺都有殺心,但真正定奪還需曲雁做主。
曲雁蹲在關若薇身前,觀察了半響後才蹙起眉頭起身,朝梁紀倩扔去三個小瓶,聲音掩不住嫌惡,「四種藥,挨個試,記得做好記錄。」
「好。」
梁紀倩看向師姐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瓶罐,無聲嘆了口氣,再看地上之人的眼神中都染上憐憫。
魏鈺已擰開一罐,掐著她脖頸將藥灌入,女人如死魚般在地上撲騰,可惜如何都叫不出。半柱香後,她忽而瞪大雙眼,口中抹布被鮮血染濕。
而梁紀倩在旁執筆,安靜記下關若薇的慘狀。憑她如此,怕是連第三個藥都撐不住,便會全身潰爛而亡。
曲雁將其中淵源講給齊影,卻隱去最後一段,只道關若薇已被處死。男人只安靜點點頭,對這個結果沒有任何疑問,他最是見慣生死。
在曲雁去探望許粽兒時,齊影亦跟著去了,許粽兒一副病態,他對曲雁唯唯諾諾,眼神倒是一個勁的往齊影那飄。
「齊影哥哥,本應是我去看你再道謝的,卻惹你為我跑一趟。」
齊影對他這般客氣的模樣頗為不習慣,再聽『齊影哥哥』這四個字,更為渾身彆扭,「不必道謝,你直接喚我名字就好。」
曲雁輕笑一聲,看齊影彆扭的模樣,眉眼間皆是笑意,與一絲她都未曾察覺的寵意。
許粽兒哦了一聲,他半張臉掩在被裡,露出眼睛眨了眨,在兩人身上不停掃視。大師姐看起來是真喜歡齊影,當年他跟著大師姐身側時,雖對他溫柔,卻從未對他這般寵溺笑過。
許粽兒掩住心中那不明顯的落寞感,滴溜圓的眼睛轉個不停,在看見大師姐為齊影撥開垂落的髮絲,更是瞪大了眼眸。
正趕上任玲帶著零嘴來看許粽兒,她探頭往屋子裡一瞧,在看見曲雁時正欲將頭縮回去,忽而又想起一件事。
「大師姐,方才守門弟子說有您的信,我便順道捎來了,本想看完粽兒哥哥再去給您送去的。對了,三師姐方才還在尋你呢。」
任玲將懷裡那未拆的信拿出,見曲雁接過後,她抬頭看了看齊影,想起昨夜那駭人的聽聞,小聲喚了句。
「齊影哥哥,我給許師兄帶了糕點,你要不要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