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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粽兒見他不言,便知這其中或有辛秘,於是立刻打岔道:「若是不能說,你當我沒問,我們去尋師姐她們吧。」
齊影喉結輕滾,點了點頭。
「走吧。」
逛了一圈也到了用晚膳的時辰,兩人回去時,齊影推門正巧露出腕上玉鐲,許粽兒瞪大眸子,當即便驚嘆一聲。
「哇,好漂亮的鐲子,可是師姐送你的。」
許粽兒聲音不小,霎時便將屋內兩個女人的注意力吸引。
齊影輕嗯了聲,耳根悄悄泛起緋色,許粽兒眼睛都亮了,他抓起齊影手腕端詳半響,嘴裡還連連夸著,齊影本就皮膚白皙,這玉鐲子更襯他肌膚如玉。
眼瞧著齊影耳根越來越紅,曲雁盯著許粽兒抓著齊影的那隻手眯了眯眸子,魏鈺立即走過去將他拎走,「喜歡你就去買,總看人家的做什麼。」
「我哪買得起。」許粽兒小聲嘀咕了句,那玉鐲光看質地便知是上成,他的小銀庫也就夠買買胭脂。
魏鈺聽罷一頓,她正色走到曲雁身前,極為認真道:「師姐,聽見了吧。咱們該漲月銀了,師弟說沒錢買鐲子了。」
許粽兒著急反駁道:「師姐!我沒說!」
在旁看著的齊影眼底染上一層笑意,雖極淺,可曲雁一眼便瞧見了。
她眉毛一挑,笑道:「行,回去就漲。」
魏鈺與許粽兒皆是一愣,想不到師姐竟這般輕易答應,分明以前怎麼磨她都沒用,魏鈺順著曲雁目光看去,眼中逐漸了悟。
合著同門二十載的情分,還不如佳人一笑。
今日雖人多熱鬧,可齊影胃口卻不大好,一桌子的佳肴他僅吃了幾口便咽不下去,只小口乾嚼著白米飯,後來連米飯都吃不下。他一點也不餓,甚至還有些想吐。
見曲雁擔憂看向自己,齊影喉結滾動一下,壓下那股反胃感,想了想才道:「許是中午吃多了,我有些吃不下。」
齊影並非第一次食欲不振,他這幾日時常如此,此外也沒別的表現,曲雁先前以為他受了寒氣,可脈象卻又非如此。
她心間隱約有個猜測,可如今並無脈象,她亦不敢確定。
曲雁放下男人的手腕,輕聲道:「既身子不舒服,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齊影正想回去歇會,於是點頭道:「我沒事,睡一覺便好了。」
在他離去後,許粽兒還不解問了句,「齊影哥哥是怎麼了,分明下午還好好的。」
倒是魏鈺抿了抿唇角,神情若有所思。
齊影覺得自己近來有些嗜睡,且每次都睡得極沉,他許是受了風寒,今日頭還有些疼,這種感覺在曲雁端著藥進來時更為明顯。
苦澀的藥味飄來,齊影眉心緊緊擰起,額角一跳一跳的疼。
「等等再睡,先把藥喝了。」
曲雁坐在床側,將手中瓷碗遞給他,那藥味湊到鼻前,胃中翻湧噁心之感更為明顯。齊影許久都未喝過藥了,他眉頭輕蹙起,接過碗啞聲說。
「妻主,我受了風寒,今夜我去旁屋睡吧,莫傳到你身上。」說來也奇怪,他已多年沒有受過風寒了,怎麼如今一凍便受了寒氣。
曲雁久未言語,直到齊影抬眸看向她,曲雁這才輕聲開口。
「可能……不是風寒。」
見曲雁的神情有些奇怪,齊影愣了愣,低頭看向手中溫熱的藥,下意識問了句,「那這是何藥?」
「安胎藥。」
曲雁聲音不大,卻令床上的男人僵住身軀,藥面漾起微瀾,險些灑在被上。
第三十章
齊影震撼瞪大眼眸, 唇瓣翕動卻說不出話來,他手中緊握著瓷碗,溫熱的藥汁盪濺指尖, 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我、我有了?」好半響後他才輕聲開口, 語氣掩不住發顫。
看著男人震驚的模樣, 曲雁心間說不清是何感受, 只柔聲道:「脈象還看不出,若是真有了, 先喝上也是好的。若是沒有, 此藥也不會有旁的作用,最多苦一些。」
男子懷孕至少需四十日才能摸出滑脈, 而她與齊影自那夜到如今也才不到一月, 還需等些時日才能看出。
然而正因如此,許多初期並不知曉自己有孕的夫郎,因操勞過累或磕碰到身子而導致小產之事常有發生。
齊影凝視著手中那碗藥,腦中想著自己近日的異樣,半響沒有言語,雖在旁人眼中他早是位孕夫,可那不過是曲雁的打趣之話。
他從未想過, 自己可能是真的懷上了。
曲雁溫聲勸道:「先喝了吧。」
是藥三分毒, 避子湯對男子身體損傷極大,若常喝此藥, 莫說受孕困難, 連壽數都會減損, 因此曲雁從未給他喝過, 只在那事上注意些。他身子骨好不容易養好, 那藥能少喝便少喝。
何況曲雁也未想到, 齊影的體質竟是如此易孕。
苦澀的藥汁被艱澀咽下,縱有清水與被曲雁塞到口中的糖丸緩解,可那苦澀仍在口中不散,胃中翻湧難受。
齊影喉結一下下滾動著,與平時一樣試圖強行壓下。
可他最後還是沒忍住吐了出來,那藥實在太苦了,他緊抓著床沿,身子緊繃成一條線,曲雁一下下輕拍著他的背,在他吐過後抵過溫水漱口。
齊影的反應比她想像中更強烈,這不是件好事,曲雁將他扶在自己懷裡,再三診脈後仍緊吊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