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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噁心反胃外,身子還有哪不舒服。」
齊影咽下溫水,搖頭道無事,就是藥太苦了,他吐完便舒服許多,身子也不覺得有異,就是可惜了這碗藥。
他唇角抿了抿,看向曲雁不確定開口,「不然再來一碗,我這次不會再吐了。」
曲雁垂眸看向男人,許是因為剛吐過一遭,他額角出了層細汗,臉色實在不能算好看。他這般的性格,若非是實在難受,絕不會將藥吐出來。
她哪能再給齊影餵一碗,他既然不舒服,再喝幾碗都是一樣的。
「先不喝藥了,你晚上沒吃幾口,胃中一直沒東西也不行,你想吃什麼東西,我去給你煮一口。」
齊影感受了一下,還是搖搖頭,「我還是吃不下。」
曲雁想了想,起身掏出在臨州時弟子往齊影懷裡塞的零嘴給他,那大多都是些蜜餞果,最長能存上半年,放久也不怕。
「酸甜易開胃,也能壓胃氣上逆。」
齊影點點頭,乖順掏出兩個塞在嘴裡。
待她打來溫水與齊影洗漱過後,她看向安靜縮在床里側的背影,眉心有一瞬蹙起。
若齊影當真的有孕,這個時機來的並不算太好,可畢竟是他自己的身子,於是曲雁坐在床上,輕聲開口。
「你若是真有了,再續經脈一事便要往後拖。十月懷胎不易,生下來還要哺育。」曲雁輕攬上他的腰身,才繼續道:「齊影,你想要這個孩子嗎?」
曲雁能感受到懷中人逐漸僵硬的身軀,齊影像蝦一樣弓起身子,他將頭埋在被中,就在曲雁以為他不會回答時,模糊沉悶的聲音才從被中傳來。
他說的是,「我不知道。」
齊影是真的不知道,一想到自己腹中可能有個孩子,只覺得茫然不安。
曲雁只好安慰道:「莫太憂慮,有沒有還不一定呢,許是單純胃中有疾,先睡覺吧。」
月份越小,流掉胎兒對男子的損傷越小,齊影若說不想要,也不過是一副藥的事。曲雁對有無孩子並無執念,兒孫滿堂才是福氣一類的話她幼時便只當個樂呵聽,世間教條約束那麼多,卻沒一個能管住她。
男子生產本就是從鬼門關走一遭,若要她選,她寧願齊影不遭這個罪。
只不過,回谷便要把婚宴一事提上日程了,也好名正言順與她在一起,而非頂著個『私奔』的名分被人談笑。
夜深寂靜之際,本該睡覺的男人睫毛輕顫,他將手覆在自己小腹上,似在隔著肌膚感受,那裡到底有沒有一個種子在悄悄發芽。
翌日清晨,他才睜眼便撞進曲雁眼中,女人神情溫柔,可眸中卻藏著許多他看不懂的情緒。
「今日有廟會。」
聽曲雁開口,齊影不解其意的點點頭,他知曉此事,他們不是說好要去嗎,可曲雁卻繼續道:「街上定然人多嘈雜,你身子還不舒服,我們今日便不去了。」
齊影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他緩緩從床上坐起,散下的髮絲有些凌亂,莫名給他增了幾分懵懂之感,曲雁抬手為他撥順。
「妻主,我今日不難受了。」
齊影語調有些急切,可曲雁卻罕見的未順著她來,「那也不行,人多易磕碰,你再休養一日,明日我再帶你去。」
齊影睫毛顫了顫,垂眸輕聲應了句好,如此委屈的模樣令曲雁心間一揪,她將男人輕摟在懷裡哄道:「廟會要開上七日整,初日是人最多的一天,街上幾乎是人擠人,景還沒有人多,待明日人少些我們再去,別不開心。」
「我知曉妻主意思。」齊影咬了咬下唇,又低聲補充一句,「沒有不開心。」
許粽兒下午興致勃勃來尋兩人時,得知師姐與齊影哥哥今日不去後蔫了蔫,乖聲告退後與魏鈺一去出了府內。
結果不出一個時辰,兩人便灰頭土臉回來了,齊影正在屋內閒坐,見兩人回來的這麼早,也很驚詫。
「怎回來的這麼早?」
許粽兒見師姐不在,立刻委屈哭訴道:「莫提了,齊影哥哥,還是師姐與你有先見之明。今日人實在太多了,我倆還沒到主街便被攔下,說是等下波再放人,可等待的人也多,我尋思著明日再去也不遲。」
正趕上曲雁端藥回來,她瞥了眼魏鈺與許粽兒,眼底划過笑意,「今日趕著去上頭香的信眾多,明日人便會少一半了。」
「早知曉便聽大師姐的,今日不出門了。」許粽兒嘟囔一句,接著吸了吸鼻子,看向曲雁手中藥念叨了句,「這藥聞起來好苦呀。」
齊影接過那碗安胎藥,耳根控制不住紅了一片,他今日狀態好上許多,用膳時胃口也不錯,他本以為會同昨日一樣喝那苦澀的藥,可遲遲也未等來。
於是午膳時,齊影咽下溫水,獨自糾結良久才悄聲問,「妻主,那藥我還用喝嗎?」
曲雁一怔,隨後無奈一笑,「我怕你再吐一遭,反而遭罪。」
齊影感受了自己的狀態,認真道:「這次應該不會。」
曲雁這才熬了這碗安胎藥,許粽兒年歲小,不曾去藥堂歷練過,可魏鈺卻是知曉的,她也曾給藥堂孕夫開過方子,這苦澀味一聞便知是何藥。
「若是喝不下便吐出來,莫逞強。」
「好。」
苦澀的藥汁咽入口中,又被溫水沖淡,曲雁拿出提早備好的糖丸餵進齊影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