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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美鳳冠被綰在發上,這鳳冠要戴上整日,曲雁當時怕壓的他難受,最後特意選了最輕的一款,未有那麼多繁瑣流珠,可仍映的齊影美艷動人。
「真是歲月不饒人,一晃眼,你都是要當爹的人了。」
盛木感慨一般自語,隨後笑了笑,「嫁人了好,等你孩子出世,我再來看我的小徒孫吧。」
齊影還欲再言,可門外銅鑼已敲響。
「吉時到——」
「請新郎上轎——」
大紅蓋頭被放下,許粽兒在旁輕聲提醒道:「齊影哥哥,該上轎了。」
自古成親皆要從爹家把新郎接出,繞城一圈再送到新娘家,但此為藥仙谷內,何況齊影已有了身子,曲雁便將此禮由繁化簡,繞著谷內行至前堂。
今日是藥仙谷,是成立以來最為熱鬧盛大的一日,隨處可見人影與交談。
十三州濟善藥堂的弟子歸谷,有些許久未見的舊友當即言歡,結伴走向前堂設宴之處,而更多的則是那一波皆一波的賀禮。
許多江湖門派是第一次收到藥仙谷的請帖,細細琢磨後也早備下了賀禮,無人想同藥仙谷斷交,但亦不想跟藥仙谷交往過密。
於是在婚宴那日,各類數不清的珍品寶物一擔擔抬來,幾乎將谷門口堵滿,十幾個師妹都未忙活過來。
大冬日裡,梁紀倩連額角都出了層細汗,她一邊撥著算盤,一邊蘸墨寫下記帖,忙活的正歡時,忽而一道凌厲氣逼近。
梁紀倩猛然抬頭,一個緋衣女人正站在身前,見她抬頭看向自己,還勾唇笑了笑,抬手朝桌上扔一沓殘本。
「賀禮還在後頭,勞煩告訴曲雁,這東西我先給她了,叫她動作快些。」
女人說罷便抬步離去,梁紀倩眉頭緊蹙,心間納悶這是哪個門派,但在瞧見那殘本名錄時,面色霎時驚愕不已。
傳聞中早失傳的密要六冊,梁紀倩不知這醫書是真是假,但心間大為震撼,思索片刻後便將醫書收起,此處則交給師妹們處理。
賓客基本皆已入席,谷口處只餘零星幾人,浮屠樓來的雖晚,可所帶賀禮著實不菲。任玲拿著禮單一項項念過,尋常金銀玉器她倒認識,可那些她認不出的,光看師姐們的面色便知絕非凡品。
一個師姐念叨,「浮屠樓是欠咱谷內多大人情,還是買藥欠了銀兩,如今拿這賀禮來補。」
「我猜後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幾人正念咕著時,遠方一位抱著孩子的夫郎與他妻主走過來,面上還帶著幾分拘謹之色。
任玲探出腦袋揉了揉眼,又不信邪的使勁眨了幾遍,最後張著嘴如見鬼般看向顧如意。這怎麼有個和師姐夫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其餘幾人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皆有驚詫。
顧如意不安與妻主對視,自那日見過曲大夫後,他回去琢磨了一整晚,便認定那曲大夫定然是見過與他長相相似之人的,否則她不會同自己說那番話。
這令顧如意十分震驚,他連著給連著給藥仙谷去了幾封書信詢問,可皆沒有回信,正在他暗暗思忖是何意時,前幾日忽而收到一封請帖。
原是曲大夫大喜的日子,邀他一家三口前去,顧如意自然要來,他要看看那人到底與他多相似。
他要知道,那個到底是不是顧如願,他阿弟是否當真還活在世上。
顧如意禮貌問道:「幾位小大夫,請問曲大夫與他夫郎的婚宴是在此參加嗎?」
「啊對!你、可是師姐夫的親眷?」其中一人回過神,上下打量著顧如意,接著便欲引他們一家三口入席。
這人一看便是師姐夫的兄弟,可師姐為何沒有特意交代過,莫非是關係不好,礙於面子才讓他們來。她腦中想了場大戲,可面上仍保持著藥仙谷弟子的禮儀,笑的十分親善。
「親眷。」顧如意呢喃一遍,他未著急入谷,而是攔下為他引路之人,急切問道:「你口中的師姐夫同我長得像嗎?」
顧如意聲音微顫,他身前的女人面色變了幾遭,似乎極為奇怪他問出這個問題,但仍禮貌道:「是有幾分相似,您不是師姐夫的親眷嗎,許是我誤會了,不過來者皆是客,吉時快到了,您隨我來吧。」
顧如意聽至此,心間已知曉緣由,於是更緊張不安起來。
有幾分相似……那叫齊影的男子究竟是不是如願。
顧如意一家三口是最後一波賓客,在他與妻主抱著孩子入席時,許多身著谷內服飾的弟子皆有意無意朝他看來,面上皆有幾分好奇與驚訝。
顧如意心間慌亂,他抱著言兒看向自家妻主,「妻主,若他真與我有幾分相似,我要如何確認他是不是如願。」
李霄安慰道:「莫怕,他若真是你弟弟,這不是一件喜事嗎。至於真假,這谷內這麼多大夫,她們定有法子。」
顧如願點點頭,壓下緊張情緒看向堂外。
幾個小童喚道:「放鞭炮——迎新郎咯——」
鞭炮聲此起彼伏,待喧囂靜下後,一頂大紅轎子停在門外。
身著大紅喜服的曲雁眉目溫柔,眼底含笑,她上前撩開紅轎,伸出手掌將轎上男子牽下。
齊影帶著蓋頭,曲雁看不清他是何神情,但感受著男人微濕的掌心,想來也是緊張不已的,待將他牽到身旁時,曲雁俯身輕語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