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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影神情恍惚點點頭,而一旁的曲雁已穿起衣衫,繫著腰帶對他道:「我去見師母一趟,你早些休息,不必等我回來。」
齊影說了聲好,但無意掃過曲雁手背上時,連呼吸都窒了一瞬,那幾道可怖的血棱,是他方才一手造就的。
曲雁看著他小心翼翼碰自己手背的模樣,心中不由失笑,齊影是抓了她的手不錯,留下血棱是因為她轉身抱男人時候帶的。齊影手上力道確實不小,不愧是暗衛出身。
「對不起,我並非故意的,疼不疼。」齊影神情無措,他都不敢用力碰曲雁的手背。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關心自己,曲雁見他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抬手刻意調笑道:「你親一口便不疼了。」
當齊影溫軟的唇覆上來的瞬間,曲雁瞪大雙眸,感受著自己過快心跳。他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離開時還小心翼翼問了句。
「這樣嗎。」
曲雁眸色晦暗,終於忍不住將他拉進懷裡,唇與唇貼在一處,齊影睫毛一顫,接著乖順闔上雙眼。
不同於上次的掠奪,曲雁動作極為溫柔,她攬著齊影窄瘦的腰身,在淪陷更深之前,發泄似的咬了口男人的下唇,強迫自己同他分開。
男人唇色緋紅,臉頰染了薄粉,半睜的眸中還有幾分茫然,這一切都足夠讓曲雁動情,可她偏生不能。
「我再不去,師母便來我房中捉我了。」
齊影喉結一滾,缺氧的腦子有些發暈,壓根沒聽出曲雁話中之意,只退了兩步,「那你快去吧。」
「你!」曲雁咬牙止住話語,面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齊影腦子終於清醒幾分,他緩慢的抬起頭,看著曲雁正色道:「我還需喝五日藥。」
…………
藥仙回谷的消息並未驚動多少人,知曉的也僅是兩個守門弟子,外加梁紀倩、魏鈺與曲雁三人。
曲雁走在谷內寂靜的小路上,腦中思索萬千,關於師母為何匆忙回谷,想來想去都不過是一件事。師母一直想讓她娶許粽兒,如今得知她房裡有人,竟如此焦急。
來到那座多年未邁進的庭院前,曲雁重新換上那副溫柔的笑模樣,推門走了進去,屋內不過三人。若算上她那早亡的二師妹,她們四個才是藥仙親傳弟子。
三雙眼睛一齊望向她,曲雁步伐平穩,待她合攏門扇後,才轉身對那坐於位首的中年女人行禮後又起身。
「師母,恕我來遲。」
「來了呀,我還以為你不願意來見我這老婆子了。」
說話之人正是藥仙黃逸,她面容清瘦和善,寬鬆的衣袍攏在身上,乍一眼看去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與傳聞中藥仙的模樣倒也相符。只是黃逸正值不惑壯年,與她口中自稱的『老婆子』相差甚遠。
曲雁微微一笑,溫聲回道:「師母那裡的話,您此次回來的匆忙,弟子因事才耽誤了一會,師妹她們不正陪您呢嗎。」
梁紀倩在旁解釋,「師母,師姐確實是剛知曉您回來,來遲也情有可原。」
黃逸不置可否,幾年不見,曲雁仍是從前那副模樣,一點都沒變。坐上人目光停在一處,語氣帶著威嚴。
「你手是怎麼回事?」
曲雁順著師母的視線掃了眼,隨即若無其事的將手背過,淡聲解釋道:「小貓撓的。」
站在一側的魏鈺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在看見師母投來的目光時,又抬手假意咳了咳,掩住笑意揶揄道:「師姐何時養了貓,這貓下手也挺狠,應該把爪子都剪了才對,免得再撓傷人。」
曲雁不冷不淡瞥了魏鈺一眼,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背,語氣似藏著溫柔笑意,「你懂何為情/趣。」
魏鈺被懟至哽住,而一旁的黃逸早已看不下去,一拍桌子斥責道:「夠了,你倆先回去,我有話同你們大師姐講。」
「是,弟子告退。」
魏鈺咽下沒出口的話,與梁紀倩一同離去,在路過曲雁時,眼中都有幾分複雜神色,梁紀倩是擔憂,魏鈺則有幾分看好戲。
待屋裡只剩她們師徒二人時,黃逸嘆了口氣,看向曲雁的眸中不再嚴肅,而是夾雜幾分無奈。
「說說吧,怎麼回事?」
「師母說何事。」
黃逸見曲雁同她裝傻,心間有些氣,「別同我裝傻,你師妹來信,說你從山下帶回一男子養在房內,此事可當真。」
「師母既都知曉,何必再問我。」曲雁抬眸盯著黃逸,「遇見,喜歡,便帶回來了。」
黃逸的表情微變,她盯著曲雁看了許久,曲雁七歲跟在她身邊,至今已十六年之久,除了她幼年時自己鼓搗出的一種毒,她再沒說過喜歡二字。
曲雁一笑,低頭看著手背道:「師母莫如此看我,食色性也,我有喜歡的男人不正常嗎。還是說,在您眼中我只能與許粽兒在一起。」
黃逸眉頭緊皺,許粽兒是她為曲雁挑選的夫家不假,那孩子是她自幼看著長大,知根知底的,脾氣性子皆好。
可曲雁卻不喜歡,就算逼著她娶了許粽兒,折磨兩人一遭,最後受苦的也只會是許粽兒。黃逸太了解自己這個侄女,她面上看著有多溫柔,下手便有多狠。
她沉默半響,最後妥協道:「那男子年歲幾何,身家背景可清白,先帶來給我看看。」
曲雁正當娶親之際,若真是合適的,她又是真心喜歡,便趁著她回谷把喜事辦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