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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雁眼中毫不掩飾笑意,「你早上是不是把肉乾放窗下了,全讓它們三個刨了。」
齊影萬萬沒想到烏雲能這般拆屋,連支撐的木棍都被咬斷,他無措了一瞬,隨即認命走向雜屋。
「我去補窗戶。」
「補不上的。」曲雁看著齊影頓住的步伐,抬手喚他過來,「都爛成那般了,明日叫人直接換一個,你過來。」
她捏起被忽視許久的酸棗糕,目光從他手中的蘋果移到那緋色的唇,喉間不明顯的滾動一下,「嘗嘗。」
齊影本以為又是什麼藥膳,他這段日子幾乎嘗遍了藥制的吃食,味道極其清淡無味,但對比以往吃一頓扛兩天的日子,如今生活已似夢中。
他剛欲抬手去接,那糕點便被餵到唇側,他只好啟唇咬過,曲雁餵完糕點,又從他手中接過不知哪來的蘋果,語氣頗為嫌棄。
「蘋果沒有這個好吃。」
酸甜的味道在唇齒融化,這絕非藥膳的味道,齊影唇角勾了一下,然而下瞬便僵住。曲雁眉眼含笑,此刻正垂下眼眸,溫熱的指腹擦過他唇角,隨後緩緩俯下身。
兩人間的距離逐漸靠近,鼻尖幾乎貼在一處,齊影緊繃著身子等待,然而想像中的吻並未落下,曲雁將壓在他唇側的指尖收回,笑著問了句。
「是不是很好吃。」
女人吐出的熱氣就在臉頰處,莫名令他有些癢意,齊影鴉黑的睫毛一顫,從喉結處含糊擠出一聲是。
曲雁盯著他唇瓣,語義不明道:「我也覺得好吃。」
她說罷拉開距離,方才的曖昧仿佛一場錯覺,她可不是覺得蘋果好吃。
「你身體狀況已好上許多,等過幾日忘塵徹底解開後,我便幫你續接經脈。」
齊影咽下口中酸甜,應了聲好。
黃昏之時谷內起了寒風,眼瞧著就要落雨,曲雁與齊影站在那扇破破爛爛的窗戶前,一時間有些相顧無言。
如今已過白露,夜間蕭瑟秋風襲過,涼意逼人,正是風寒多發的季節。齊影覺得這不上什麼,從前他出任務時,日日風餐露宿也是常有的事,便是大雪皚皚的冬季,他亦要守在外面一動不動。
至於有間自己的屋子和軟床,那更是不可及的奢望。
「不礙事,我從前習慣了。」
「你住我那屋。」曲雁眸子掃過來,齊影咽下口中之話。她步子一動,走向的卻是齊影的屋子。
在意識到曲雁是何意後,齊影心跳快了幾分,他動作比腦子快,抬手便抓住她的小臂。
齊影咽了口口水,輕聲道:「一起吧。」
齊影能感受到曲雁的目光,他也未想到自己有日能說出這種話來,可親都親過了,那事過幾日便會發生。他臉頰燙的像起了燒,只敢屏住呼吸看向腳下。
烏雲正吐著舌頭咧著嘴對他憨笑,尾巴搖的歡快,對自己犯下錯絲毫不知悔改。
曲雁眸色一變,反牽住他的手將他帶回屋內。
窗外夜幕降臨,齊影點燃燭火,看著整理床鋪的曲雁忽而開口,「我走時掐了許粽兒的睡穴。」
曲雁停下動作,偏過頭對他挑了挑眉,他下意識咬了下唇才繼續道:「他一直哭,我應付不來。」
言下之意,他不會哄人,不如讓他睡過去清淨。行事簡單粗暴,倒是暗衛的風格。
曲雁拖長了音調哦了聲,似笑非笑道:「你哭一次,我哄哄你,下次你便會哄人了。」
齊影聽出她的調笑,索性抿唇不再開口,於是曲雁笑意更甚,「我包教包會,你不妨考慮一下。」
「我去洗漱。」
齊影根本不知曉該如何回這種調笑之言,扔下這句便匆匆離去,女人笑聲在身後響起,他閉眼深吸口氣,只想找盆涼水扣臉上,好讓自己燒透的臉頰停下。
待一切收拾妥當,齊影佇在床側,細瞧之下才能發覺那微僵的脊背。縱然意見是他提的,可真讓他去曲雁躺在一張床上,他仍舊覺得十分怪異。
暗衛的領地意識極強,即便能在行動中配合無縫,但私下的交流並不多,至少齊影這麼多年都是這般。他只在幼時和人擠過大通鋪,後來拜師後,便再未同旁人睡在一張床上過。
曲雁路過他身側,神色自若牽起他的手,在齊影坐在床側後,才打開手中的瓷罐。清涼的藥膏被女人指腹輕柔推開,曲雁垂著眉眼,一副溫柔無害的模樣。
可齊影知曉,這只是她的表象,曲雁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會偽裝。浴池那夜,或許才是真正的她。
「想什麼呢?」
曲雁收回指尖,抬眸看向男人陷入沉思的模樣,莫名有幾分可愛之氣,唇角也跟著勾起抹笑意。
齊影睫毛一顫,收回腦中思緒,定定看向身前的女人,輕聲說道:「你。」
曲雁眉頭一挑,語氣訝異道:「我?我不就在你面前,你還想我什麼?」
「我看不透你。」齊影聲音不大,亦聽不出太多情緒。
曲雁噗嗤笑了一聲,她眼中笑意愈發濃郁,身子也離齊影愈近,就在他妄圖低頭移到最邊上時,她勾起男人下顎,半強迫的逼他看向自己。
「待過幾日,我皆聽你的可好,你想如何看透,便如何看。」
她愈湊欲近,最後一句幾乎是貼在他耳側說,待曲雁抬起頭,看著齊影通紅的耳根與無措的模樣時,還得寸進尺的用鼻音輕嗯一聲,問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