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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陪我好了。」
「噗呲」一聲,利器穿透皮肉的聲響,戴斯呵呵兩聲,臨死之前將魔氣凝聚到手心,生生貫穿了夜紓的腹部。
三人皆是一驚,猛地將戴斯撞開,只見他身軀化成一道黑煙,待黑煙散去,地上躺著一堆破碎的瓷片。
夜紓鬆了口氣,將劍扔出,體力不支地半跪於地。
千久哭著跑了出去,扶著他不讓他倒下,感覺手上一熱,攤開來全是他的血,慌得不行,失聲哽咽:「夜紓!夜紓!你醒醒!」
「沒事了小久……「夜紓連握住她的力氣都沒有,任由她抱著自己在哭。
北顧將靈流緩緩匯入,止住了洶湧而出的鮮血。
千久在他暈過去之前,隱隱約約聽到他還說了一句「還差一個」,但她已無暇顧及,連忙讓開位置給北顧替他療傷。
北予慌忙跑來將他抱起,火急火燎衝出門口,「快快快,帶他回祖師爺那,小太子要是在我手上出了什麼事,他爹定會宰了我。」
北顧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一地破碎的白色瓷片,轉身跟了上去。
第59章 第 59 章
夜紓醒來後就把自己給關了起來,除了昏迷時北上陌來替他療傷那次,誰也不肯見。
偌大的屋子裡連個燈都沒點,他斜倚在床邊,咬著牙給自己上藥,一雙黑眸被冷汗染得濕淋淋的,苦藥味充斥著血腥味,濃郁地齁鼻,地上的血繃帶扔了一圈又一圈,像一條條毒蛇一般盤踞著,隨時都要吐出那口獠牙將人殺戮致死。
夜紓眉頭緊蹙,他左手抬不起力氣,只得用牙齒將瓶塞給咬出。
這條倔強的夜龍,獨自在黑暗中舔舐自己的傷口,將脆弱與狼狽藏進心底,不讓任何人看見。
身上兩個血窟窿雖然已經止住了血,但是那讓人遍體生寒的傷口卻是半分也沒好上,黑紅的皮肉外翻著,丑得觸目驚心。
門外忽然響起了一聲敲門,儘管那人已經故意著輕,但這聲音在這沉寂的夜裡顯得異常突兀。
夜紓似乎沒料到這麼晚了還有人來,手上一抖,成團藥粉灑落到傷口上,疼得他哼出了聲:「誰!」
「是我,夜紓你睡了嗎?」
聽見是千久的聲音,夜紓慌忙將瓶子一扔,瓶子撞到了床尾,發出一聲清脆。
他也顧不上上沒上完藥,隨意將身上的繃帶纏緊,撈過衣裳披著,欲要起身,卻不料動作太大牽扯到了傷口,疼得絲絲顫抖。
「夜紓?」千久大半夜翻來覆去,時刻擔心著他那打傷勢,不放心跑了出來,聽裡頭半晌沒回應,推門而入:「那我進來了。」
還在床邊緩著氣的夜紓見狀忙將身上的衣物攏好,結結實實地蓋住了傷口,靠回床邊,唇色蒼白卻又故作輕鬆笑道:「小久,這麼晚了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跑來男子房裡,我可是要負責的。」
千久沒心思跟他開玩笑,坐到了床邊,「我不放心你,」她緊緊盯著他胸口,雙手在黑袍前抬抬舉舉,愣是不敢下手,聲音哽澀:「傷口還疼嗎?」
她這句簡直在問廢話,那麼嚴重的傷穿透身體,就算是個神仙也受不住。
「不疼,」夜紓口是心非回答,抬起能動的那隻手將她握進掌心,「你來看我藥到病除。」
千久含著淚笑出了聲:「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開玩笑,」
衣物隨著他動作散了來了,千久瞥見他胸口腹部纏得亂七八糟的繃帶,臉色一變,抽出手扒拉他的衣襟,死死抵著他的手:「讓我看看。」
夜紓放棄了掙扎,將攏著衣襟的手收回,嘆了口氣。
白布被浸得潺潺鮮紅,好似一朵詭譎的妖花,正不斷地在他身上綻放著,汲取著。
她雙手顫抖,小心翼翼地拆開了繃帶,見到那兩個面容猙獰的血窟窿後,失聲哽咽起來。
「不許哭,」夜紓指腹輕輕揩掉她眼角的淚水,柔聲道:「不讓你來,就是怕你傷心。」
「我最見不得我的小久哭了。」
千久垂著腦袋,忍住洶湧的淚水,「對不起……」
她知道夜紓是因為自己那次記恨上的戴斯,不要命似的給她報仇,心裡既愧疚又痛心。
「我手夠不著,你來替我上藥好嗎?」夜紓壓低頭去看千久,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溫聲哄道:別哭了,我們龍族皮糙肉厚的沒你想的那麼嬌弱,這點小傷很快就好,別讓我難過好嗎,嗯?」
千久耐著鼻音點點頭,深吸了口氣,將藥瓶撿回來,抖著手將藥粉灑出。
夜紓就這麼笑容溫和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即便傷口疼得撕心裂肺,面上依舊欣然自得。
千久眼眶紅腫,低著頭不敢讓他看見,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頭頂灼熱的視線,緩緩開口:「夜紓,」
「嗯?」
「如果那群小鬼沒來告訴我,如果我沒能找到你,你是不是打算一個人對付戴斯?」她的語氣忽然肅然起來。
夜紓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別過頭將床幔看了半晌道:「我不想騙你,但我確實打算這麼做。」
千久的手頓了頓,止不住顫抖著,那準備收尾的繃帶纏了好幾次卻怎麼也系不上。
夜紓抓住她的手安撫著:「小久,你別害怕,我是想好了萬全之策才……」
「什麼萬全之策!」千久刷一下站起身,打斷他:「就連北顧他們在你都傷成這樣,你那能叫萬全嗎!你這是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