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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顧貼上了她熱的發燙的耳根,在四下悄靜的房間裡呆坐了半晌,沉聲道:「以後不會再疼了。」
翌日中午,千久終於醒了過來,習慣性去抓身旁的人,卻撲了個空。
眼神空洞地看著房頂,回想著沒次夜裡在她疼得不行的時候,抱著她哄她入睡的身影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小久?」一直守在旁邊的夜紓驚醒,立馬抓住她的手欣喜道:「你醒啦?」
千久覺得身體沒什麼知覺,手腳都僵硬的很,好半天才沙啞著聲音「嗯」了聲。
「你在不醒來我就要瘋了,」夜紓忙將她扶起,取來一碗水,遞到了她嘴邊,「來,先喝點水。」
「還哪裡不舒服嗎,我看看,」夜紓聲音壓制不住的開心,伸手在她額前探了探,笑道:「燒退了,太好了。」
千久腦袋還很混沌,呆愣地將他看了半晌。
夜紓咧嘴一笑,摸著她腦袋,「怎麼了,睡傻了?還記得我是誰嗎?」
少年笑起來很好看,驕陽般燦爛和煦,讓整個暗淡的屋子都充滿了熱情而陽光的氣息
「是夜紓,」喝過水後,嗓子好了些許,聽起來沒那麼乾澀,她猶豫了下,開口問道:「你……一直守在這嗎?」
她想起自己在昏睡時曾經迷糊地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不確定想要確認下。
「嗯?」夜紓沒想到她忽然問起這個,怔了一下,想起自己這幾日除了晚上基本都守在她旁邊,點頭回應道:「嗯,怎麼了嗎?」
那這麼說,晚上的那人不可能是北顧了,千久心裡忽然有些失望。
夜紓忽然抱住了她,將頭埋到了她的脖頸,深深吸了口氣平緩自己的心情,「小久,對不起,我不應該丟你一個人在那,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你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好嗎?」
這幾日他沒有一日不活在愧疚與自責中,他害怕千久真的醒不過來,更害怕真的在冥府的輪迴冊上見著她的名字,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讓他既惶恐又欣喜。
他可以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只要千久留在他身邊。
「好,」千久心情很複雜,腦子也很亂,沒有力氣推開他,抬起眸子環顧四周。
房間是北蒼殿裡自己住的那間,雖然沒能住上幾次,但她不會認錯,既然是回了北氏,她其實是很想開口問北顧在哪裡的,但想了下,最終還是忍住了。
畢竟她不知道自己對於北顧來說,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或許真的如同戴斯所說,她只是一個用來解他兄長參商的工具而已。
「你不是。」北顧在千久睜眼的那一瞬,就已經站在房外,他背對著門,垂眸輕聲道。
金琰照例來看千久傷勢,順道來抓北顧回去,拐過走廊,果然見到那個白色的身影,忙疾步走去,一把抓住他的手開始嘮叨:「你怎麼又跑出來了,祖師爺都說了不下三百遍那丫頭不會有事,你怎麼就是放不下心,趕緊安心滾回去閉關,這有我就行了……」
他眼角瞥見床上的人,頓了頓奇怪地看向北顧,「醒了?醒了你怎麼不進去?」見他默不作聲,又問道:「是不想讓她看見你身上的傷?」
「嗯。」北顧臉上沒什麼表情,他身上確實不少被自己不受控制的靈流給砍出的傷痕,再加上本體受損嚴重,即便保住住了性命,但大大小小的問題逃不掉,如今正是極其虛弱的時候,他甚至沒人任何人說過,就算是閉關修煉,情況也得不到任何改善。
金琰拍了拍他肩膀,語氣里有些無奈,「行了,你受傷的事情我先替你瞞著,回去養傷吧,等好點了再來看小丫頭。」
待他離開,金琰收回視線,走進了門,遠遠對千久舉了舉上手的食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醒來,夜紓讓人一日三餐都備著,我順路給帶來了,喜歡吃什麼跟我說聲,我讓廚房準備下。」見她還在張望著門口,回頭看了眼又道:「別看了沒其他人,就我一人。」
「多謝,」千久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接過夜紓遞過來的熱粥,「我睡了幾天?」
「八日,」夜紓也不打算讓她自己動手,舀出勺粥吹了吹,湊了過去,「張嘴,我餵你。」
「我自己來,」千久不是錦衣玉食的人,不習慣被人伺候著,接過勺子。
自打醒來後,她就感覺身子有些不對勁,她剛才看了眼自己那幾處最嚴重的傷口,幾乎都長好了也沒留下什麼痕跡。
傷口長得太快了,就算是靈丹妙藥也不能讓她這個血肉之軀一下子長出完好的皮肉。
她捂住發燙的胸口,說不上什麼感覺,就好像有股力量在體內涌動,讓她十分不適應,「這裡好奇怪。」
「怎麼了,是不舒服嗎,要不要叫北上陌來?」夜紓擔憂地看著她。
「你們地下的龍沒有這東西不懂,她沒事,是北顧的本體在幫她修復經脈。」金琰抱臂站在床邊,「剛開始會很不適應,沒事別亂跑,你需要靜養,你身上那半截本體搞不好會反噬的。」
千久一臉茫然地看向他:「什麼本體?」
金琰細心地講解來一番,又道:「俗稱賣身契。」
「賣身契?」
「沒錯,」金琰找了張凳子坐下下來,給自己舀了碗粥,喝一口呸一口,「怎麼這麼難喝,這廚子是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