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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北顧見著她跑回來,心裡暖洋洋的,可他還未說完,千久忽然退開了一步,保持一定的距離:「也對,你那麼強大怎麼可能有事,是我多慮了,我先走了。」
北顧忽地拽住了要走的人,腳步浮虛地跟著走了幾步,再次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千久見他站都站不穩,將一個病人丟在雪地里的事情她是干不出來的,只得皺起眉頭不情不願地道:「算了算了欠你的,我送你回去。」
北顧牽著她的手,不疾不徐地跟在後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那氣呼呼的背影。
素雪晶瑩細碎地灑落著,髮絲翩躚起舞,輕盈地接住了片片白玉,既朦朧又唯美,點綴著這清秀純真雪景。
宛如一副美不勝收的佳畫。
北顧嘴角微揚起,眸光流轉,想把這幅畫藏一輩子。
到了北顧的房間,還未進門一大股濃濃的苦藥味斥鼻而來,不來看都不知道北顧比她還更為藥罐子。
將北顧安置到床上後,千久迫不及待就想開溜,不料迎面撞上一個來送藥的小弟子。
小弟子對她點了點頭,轉向北顧作揖道:「君上,您的藥送來了,金公子吩咐您要一滴不剩地喝完,他稍後忙完了再來看您。」
千久經過一張擺滿了白瓷碗的桌子,看向那些黑乎乎涼透了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湯藥,腳步一頓。
北顧依依不捨地將視線從千久的背影挪到小弟子上,似乎有些不高興,冷冷道:「放下吧。」
小弟子無奈地搖搖頭,深深嘆了口氣,將藥擱到了桌上,忍不住嘮叨了句 :「君上,祖師爺說您再不喝藥,怕是扛不住下次參商發作,您就算再不喜歡這股味道,也不應該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啊,這藥弟子先放這裡了,若無其他事情弟子先行告退了。」
半隻腳跨出了門檻的千久,聞言停了下來,扶著門框若有所思地看向北顧。
只見他靠在床邊,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見到她走出門的時候,眼神里似乎有些難過。
可憐兮兮的像是只被拋棄的狼犬。
千久內心掙扎了一番,最終將手放下,轉身回去,在端起那碗溫熱的藥時狠狠罵了自己一句:讓你多管閒事!
她走到床邊,將藥伸了出去,沒個好氣道:「生病了還不喝藥?為什麼這麼糟蹋自己。」
北顧視線粘在她身上,就這麼默默地看著面前的人。
見他一聲不吭地盯著自己,千久臉有慍色,抬了抬已經酸澀的手,再次問道:「喝不喝?」
「不喝。」北顧回過頭,垂眸盯著被子上的秀紋,語氣里有幾分鬧脾氣的意思。
千久有些惱了,坐到了床邊,舀起一勺遞到了他唇邊,命令道:「快點喝。」
北顧微微抬起頭,皺著眉頭盯緊她,就是不肯張嘴。
千久也不肯退縮,硬是要跟他槓上了,舉著勺子碰了碰他嘴角,揚起下巴示意他非喝不可。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好一會兒,北顧緩緩開口,「燙。」
見他終於妥協,千久心裡那慪氣的勁兒立馬消了下去,也不跟他計較,收回勺子對著裡面的湯藥吹了幾下,重新送到了他嘴邊。
這次北顧也不抗拒,就著她的手將藥喝下。
千久一勺一勺地把藥給餵完,替他掖好被角後準備離開:「你休息下,我先回去了。」
可剛一轉身,被人一把拉住了手,千久回頭皺眉看著他,企圖將手抽出,卻被他更為用力地握住。
千久拗不過他,只得在床邊坐下來:「怎麼了?還有其他事嗎?」
北顧沒吱聲,眼巴巴地看著她,另一隻手撐在旁邊,一副她要走就跟著起身的模樣。
算了,來都來了,再陪他一下吧,晚點再走也沒關係。
千久被他拽著無計可施,嘆了口氣將他塞回了被子裡,死死按住兩邊被角,低頭瞪他:「你睡,我等你睡著了再走,行了吧?」
「嗯。」北顧乖順地躺了回去,又怕她逃跑,悄悄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千久,眼睛亮澄澄地盯著她。
「知道了,我不走。」
揉了揉被他牽得發酸的手臂,總覺得這樣的北顧跟個孩子似的太粘人了。
興許是生病了才會這樣的吧,千久想著。
說是要等他先睡,結果沒一會兒卻是自己困的不行,連連打著哈欠,一頭栽進了北顧的懷裡,睡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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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的北顧柔弱不能自理,離了千久就不喝藥不睡覺,四處跑著去尋她,可把那送藥的小弟子給急壞了,一找不到人就跑來千久院子裡,每日能將那門檻踩斷個八百遍。
千久一度覺得是不是因為北顧斷了截本體連同智商也跟著退化了,連連逼問北上陌要怎麼解開賣身契把東西還回去。
北上陌一個頭兩個大,被他兩煩的不行,差點就要卷包袱走人。
自打千久醒來後,除了北顧本體的那股力量,好像還有另外一股其他的力量在她身體裡流淌,但遠不如本體的那般洶湧,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千久也就沒怎麼當回事。
可是後來她覺得自己越發的嗜睡,甚至站著站著就能睡著,奇怪的是,有好幾次她走著走著在樓梯倒下,睜眼就躺在房間裡,身上也沒有磕碰出來的淤青。
北上陌說是因為體內的鳳凰在作祟,讓她可以學些仙家法術壓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