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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千久眼力再差,也不會認錯面鏡子裡一閃而過的那頭長黑捲髮,「是戴斯!」她詫異地看向北顧:「他怎麼也進來了!」
本以為進來將本體找到就能回去,但沒想到戴斯也跟著進來了,有他在事情定然會棘手的很,況且留給他們的時辰已經不多了。
「出來。」北顧落了地,環顧四周,語氣無波卻又浸透泠冽。
周圍的鏡子霎那間轉向兩人,形成無數個鏡圈將他們團團圍住,但裡面映出的不是他們兩人,而是那本應該死了的戴斯。
笑聲在空曠的地方傳開,一聲接著一聲,像是遠在天邊,又像是近在咫尺。
無數個戴斯直勾勾地盯著兩人,他那眼神陰冷地直叫人汗毛倒豎,對千久咬牙切齒道:「我當時就應該親手殺了你,以絕後患!」
千久的腳不爭氣地往後邁了一步,借力北顧站穩了身,當他的手在搭上自己的腰間的那一瞬,從未有過的踏實與安然充盈了整個心扉。
她堅定不移地看向北顧,那是一種全身心的依賴,願意將一切都交給對方的信任。
有他在的地方,就算是烈獄也毫不畏懼,她揚起下巴釘入戴斯的眼眸,緩緩道:「真可惜,你沒那個機會了。」
千久的眼睛生的好看,睜眼時亮晶晶的像是盈滿了漫天星辰,半眯起來時卻是一種帶著危險的魅惑。
束憶地劃上半空,「噌」地分出數把寒劍,劍尖一轉,對上了那一排排豎起鋒利一面的鏡子。
那些鏡子猶如刀鋒一般閃爍著泠冽的光芒,尖銳得仿佛能削鐵如泥。
一聲令下,氣勢如虹,猶如奔騰兇猛的河川,將周遭駭人的利鏡擊破粉碎,刺耳的碰撞聲刮的耳膜漲鼓,千久難受地捂上了耳朵。
北顧巋然不動站在原地,好似所有的動靜都影響不了他半毫,明眸在一面面鏡子中快速掃視。
移動的鏡子不斷地反射著光芒,千久幾乎喪失了用雙眼辨別的能力,索性將眼睛閉上,藉助靈識感應著那個白瓷瓶。
腦海里呈現上千面飛逝的虛影,她費力從中搜尋著那與眾不同的那一個。
「在這裡!」千久募得睜開眼,將手上的寶劍猛地往左上方一面鏡子擲去,與此同時,空中束憶帶著其他寒劍迅速調轉方向,光一般釘進了那面鏡子。
數把劍幾乎在瞬間扎穿了鏡子,破碎聲以它為中心,從四面八方傳出。
首面破碎的鏡子粉碎掉落,露出了後面那一頭黑長捲髮,正當千久以為成功了的時候,其他破碎的鏡子相繼掉落,竟然每一面後方都站著一個戴斯。
人影晃動起來,戴斯的聲音一道道重疊著,無不嘲諷道:「畫蛇添足。」
北顧抬手接住劃來的束憶,猛地釘入地面,掀起一道爆裂洶猛的劍氣,衝殺而出。
將近一半的「戴斯」身影猶如雲煙被吹散開來,剩下的站穩了身子,咯咯笑著鬼魅一般走了過來。
出了鏡子,千久似乎更容易感應到那瓷瓶的位置,但它卻像是有意地在不斷移動著,讓她一時半會無法找出準確位置,她將劍刃抬到胸前,警惕地盯著那些身影。
乍一看這些虛影跟真正的戴斯沒什麼區別,但若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其中細微的差別,北顧一眼掃出了哪個才是真的,面不改色提著劍沖了出去。
戴斯迅速擋出一道結界,皮笑肉不笑:「真不愧是恙無君啊,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
「自不量力。」北顧手腕翻轉,毫不費力地刺穿了面前的結界,抵上了他的劍。
戴斯的實力他是清楚的,並不算強悍,要殺他不難,難就難在他十分狡猾,不肯迎面對打北顧,專門偷襲他身後的千久,為了脫身什麼下三濫的招式都使得出來。
也得虧千久這段時日懸樑刺股學了些防身術,三人上演了出你追我趕他擋,千久累出一身汗,忍不住罵道:「你有病吧!老跟著我做什麼!」
戴斯邊躲著北顧邊笑道:「你好對付啊。」
「……」
總有一日,她定要磨刀霍霍親手砍死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北顧忽然覺察到什麼,低頭對千久問道:「在他身上?」
千久立馬反應過來,既然本體不在他身上,就沒有必要浪費時辰跟他糾纏,忙答道:「不在,好像在東南角。」
北顧會意,迅速帶著千久離開。
但戴斯哪裡肯給他們走,接連使招數將他兩攔下,似乎在拖延時間。
難道裡面還有其他人在?
這個念頭一出來,千久就有種被人戲耍一頓的感覺。
四周的虛影再次動了起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們竟然都帶著武器,甩出一道道光刃。
數量太多,北顧不打算耗費時辰去迎戰,飛速朝著千久指引的方向掠去。
距離越近,千久的感知就越發清晰,她已經隱約看到了藏在黑暗中的那個白色瓷瓶,她將手一伸,緊緊抓住了空中懸浮的那個刺瓶。
與此同時,周遭的鬼魅瘋了一般湧上來,發出尖銳刺耳的喊叫聲,他們個個面目猙獰,張牙舞爪,像是盛怒到了極點。
千久腳步一踉蹌,險些被伸手的利爪給貫穿肩膀,北顧眼疾手快將她攔腰抱起,往遠處亮著絲絲光源的出口飛去。
她再三確認了這個白瓷瓶不是贗品後,終於鬆了口氣,轉向飛速靠近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