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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顧發覺不對,連忙折身衝破這突如其來的血雨,往千久那邊飛去,大手將她撈起,往旁邊掠去,抬起袖子將她罩在身下。
他速度極快,千久甚至都還沒淋上幾滴就被帶到了安全的地方,那寬大的袖子落在她頭上,將她遮得嚴嚴實實的,千久像只小鳥一樣貼在他高大的身旁,抬頭看了眼北顧,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他凌厲的下顎線,挺拔的鼻樑上是一扇長長的睫毛,這長睫若是長在他人臉上必然多呈嬌媚,但落到北顧身上卻恰當好處,既不顯柔美也不顯撫媚,反而帶了上了絕俗的仙韻,淡了幾分眉骨的泠冽。
他雖神色淡然,但其實笑起來是十分溫和的,藍眸浩瀚如同星海,似有萬般柔情藏在其中,跟他對視多一眼都能溺斃而死。
千久何其有幸,能得他一笑,就這麼靜靜地、失了魂地看著他。
塵世喧囂,皆是浮生魅夢,百態繁華,不敵對影成雙。
腥臭不再,風裡染上了曖昧的氣息……
夜紓這一記劍刃砍了個空,見狀連忙跟著飛去,落到兩人旁邊,撐起結界將血雨擋了開來,「小久,你躲好,別弄髒了衣裳。」
人群作鳥獸散,會場很快便跑了一半的人,北顧抬眸盯著上方潺潺流動的白雲,眯了眯眼。
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一會兒就消失放晴,留下一地殘血。
「怎麼回事啊,為什麼突然下起了血雨?」千久回過神,茫然道。
夜紓回頭,將北顧旁邊的人給扒拉出來,又對他道:「你有發現什麼異樣嗎?」
北顧輕搖了下頭,指尖一揮,施了個抉將千久身上的污跡給清理掉。
夜紓抱臂立在石塊上,看向四周。
房屋樹木都被浸上了薄薄一沉暗紅,地上的鮮血早已乾涸凝固著,隨著日頭一照,泛出斑斑瀾瀾的光澤。
他心中有幾分不安,「看樣子是從東面一直下過來的,這麼多血,少說有上千人了吧……」
千久駭然,瞪大了眼睛:「一千?!那為什麼這麼多人被殺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麼大規模的屠殺絕非一人所為,也更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這麼短的時間內用這麼殘酷的方式血洗近一個氏族的人,很難讓人不懷疑到鶿游這個窮凶極惡的大魔頭身上,倘若真是他,那他殺的是何人,又為何要殺害這些人,鶿游還在被天界追殺,他大可無聲無息殺了就躲起來,為何還故意弄出一場讓人毛骨悚然的血雨?
北予跑了過來,神色有些焦急,「那陣血雨離開北氏後,停在了不遠處的山頭上,具體的金琰已經去查了,我們得先過去看看情況。」
三人面面相覷,皆是升起不好的預感。
第62章 第 62 章
四人趕到的時候血雨已經停了下來,腳下一片粘膩腥臭,將泥土泡得軟爛,踩下去的瞬間就能沒入腳面,每走一步都發出「嘰咕嘰咕」令人反胃的聲響。
夜紓將眉頭擰得緊巴巴,厭惡地抬了抬腳,回頭道:「小久,這裡太髒了,要不我背你吧。」
千久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北顧就無情地替她拒絕,「不必。」
只見他目不斜視,走到千久旁邊抓住她的手帶著往前走,力道不容她推脫,只得悻然回頭對夜紓抱歉一笑。
「我問你了嗎……」夜紓佛燃不悅,大步邁來要將他兩分開,忽然察覺到遠處的動靜,敏銳地閃身出去 ,「誰!」
黑色的身影快如掣電,迅即堵到那鬼鬼祟祟的人面前,掐住他的脖頸狠狠撞到樹上,「是誰指使你的?」
那人一身布衣,背著個籮筐,腰骨砸在籮筐疼得大喊一聲,卻猛地卡在喉嚨里,憋臉如豬紅,連連拍打著那如同鋼鐵般囚固著他的手,發出「呵叱呵斥」的破碎聲。
夜紓手上一松,將他重重砸到地上,那人捂著喉嚨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喘上口氣,被他一腳踹翻在地上,夜紓腳踩在他肩膀上,壓的他不能動彈,居高臨下涼颼颼道:「說。」
布衣嚇得魂都快沒了,涕淚如雨,操著一口鄉音:「小、小公子到底要俺說啥啊?」
「血雨與你有關?」
「什什什麼?」布衣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您說這個血雨?冤枉啊,你看俺像是有那個本事嗎?哎喲喂,俺就是打算上山采個藥,哪曾想碰到這麼邪門的東西,俺就躲在山洞了待了大半時辰,等雨停了才敢出來,俺就是個路過的啊,俺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夜紓被他這口音吵得兩耳發熱,伸手揉了揉,將腳給收了回去。
方才他們路過的時候瞧見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落,窮鄉僻壤的地方沒幾個人,瞧他這身打扮應該是村裡的人,況且他身上的靈流微乎其微,就連在威脅性命的時候都無法自保,想來也不可能跟他有什麼關係。
布衣見狀忙手腳並用往旁邊爬去,夜紓還有其他問題要問,自然不打算讓他逃走,袖中滑出一條銀針準備將他釘住,但身後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聽動靜個頭不小威脅更大,權衡下他毫不猶如將夾著的銀針倒轉方向,猛地往後甩去。
一聲類似野獸的怒吼聲響起,但又不全相同,這個嗓音更為尖銳刺耳,像是硬物刮過鐵片的聲音。
待他轉身看清那是個什麼玩意的時候,登時嚇得臉色驟變,不管不顧撒腿就跑,「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