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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夜色沉寂,蟲鳴細碎,看守的弟子們似乎都不在,整個北蒼殿靜悄悄的。
真是天助我也!
她沒法從正門進去,便躥上了樹梢,努力伸手去夠那面牆,那翻牆的姿勢顯然因為幾天沒來變得有些生疏了。
躍下牆頭,她輕手輕腳地踱到暗處,推了推那些門窗。
果然,都鎖上了。
門窗都進不去,那就只剩上面了,千久抬頭看向屋頂,這些富麗堂皇的殿宇雖比平常房舍高了些,但也並非無跡可尋,那些凹凸不平的浮雕,恰好能拿來當個支點。
金琰正在大殿內與北顧議事,他大馬金刀地坐著,替自己倒了杯茶,「靜司這次險些要了千久半條命,她體內的鳳凰也因此受到牽連。」
他灌了口茶,繼續道:「這小姑娘畢竟是個凡人,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我看要不這樣,先送她進北氏吧,跟著弟子們習武,我看她似乎有些底子,不用仙根也能學。」
北顧翻看著手上的捲軸,淡淡地「嗯」了聲。
金琰早就習慣了這座冰山惜字如金,自顧自道:「過幾日不正好趕上入氏試煉嗎,讓她走個過場,跟著其他弟子一塊進來,也不能安排在前三院,太過張揚,免得引人注目去打探她的來歷。」
千久廢了好一番功夫終於爬上了屋頂,小心翼翼地掀開面前一塊瓦磚,殿內程亮的燈火立馬撞了出來。
她眯了眯眼,半張臉湊了過去,看清了裡面的情景。
「我探了探千久的靈息,總覺得不大對勁,」金琰捏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她體內那隻鳳凰似乎在強行跟她的魂魄融合。
在說我?千久眨了眨眼,扒得更近些。
北顧抬起頭,「強行?」
金琰眉間緊促,點頭道:「不錯,我那日想要將鳳凰抽離,除了察覺那隻鳳凰十分抗拒外,還感受到它一受到威脅,就會往千久的三魂七魄裡面躲去。」
上面的千久聽懂了這番話的意思,若是那隻鳳凰真的與自己的魂魄融合了,那豈不是除了她死,永遠沒辦法將它分離出來嗎?
一想到有個外來的物體在自己身體裡,千久不禁打了個冷戰。
金琰頓了頓,「我怕她會有危險,要不要讓她搬來北蒼殿,好時刻看著。」
「隨你。」
金琰忙伸手制止,「誒,打住,這可不能隨我,這小姑娘脾氣硬的很,十分不喜歡有人盯著她,我可不敢得罪她啊,萬一哪天她又偷我裡衣,我一黃花……咳,那我真是百口莫辯了。」
這金公主,真是跟這件事過不去了。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打算如何處置?」
北顧看完了一本捲軸,伸手換了本,「去找叔父。」
金琰一挑眉,冷哼了聲,「你叔父?就是那個北氏的開山祖師爺?當年熱血澎湃地建了北氏然後嫌苦嫌累撒手就不管了的叔父?」
北顧面無表情道:「嗯。」
金琰抱臂,有些氣憤,「也多虧得你那個叔父,我這些年可沒閒著,擱著我在這當牛當馬,他倒是逍遙自在了,這回逮著他絕不能讓他再跑了,讓他回來體驗體驗什麼叫仙界疾苦。」
千久腿蹲的有些麻了,輕輕動了下。
北顧垂眸,察覺到動靜,夾起一茶盞,驟然往屋頂飛了去。
翡翠茶盞穿過小洞,鐺一聲恰好打到千久的額頭,千久吃痛,踉蹌起身退了幾步,豈料沒站穩腳下一滑,重重跌了下去,琉璃瓦不堪負重,只聽一陣轟響,千久直直砸了下來。
只是她打死都沒想到,自己不偏不倚,穩穩落到了北顧的懷裡.....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這北氏財大氣粗,樣樣金碧輝煌,唯獨這琉璃瓦卻是在偷工減料?!
她這些日子吃的雖好,但也沒胖成個球啊!
一時間空氣中死一般的尷尬,壓的千久快要窒息,他已經不敢回頭看北顧是什麼表情了。
金眼被這從天而降的千久嚇了一大跳,半晌才反應過來,「我靠!是你,三更半夜你鬼鬼祟祟在屋頂幹什麼!
千久比他更吃驚,語無倫次好一會,忽然擲地有聲道:「我來……我來投懷送抱,沒錯,是投懷送抱!」
說罷她還不忘正事,閉著眼睛開始對北顧上下其手,胡亂地摸了一把。
「這麼高的屋頂都爬上來了,我倒是小瞧你了。」金琰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又看她身後面若冰霜的北顧,往座椅一靠,饒有興趣道:「膽子不小啊。」
千久的手不安分地在北顧身上摸著,也來不及欣賞他那結實的胸膛,忽然碰到一個硬物,心下一喜,睜開了亮亮晶晶的眼。
「起來。」北顧的聲音冷冷傳到耳邊,近在咫尺,那氣息似有似無地刮過她的脖頸,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金琰嘴角勾了勾,「你……」
千久連忙拽出那枚令牌,末了還不忘給北顧整了整凌亂的衣襟,在金琰說出這句話之前起身,打斷道:「我滾,我這就滾,不用送,哈哈哈……」
金琰看著溜的比兔子還快的千久,轉向正涼颼颼往外冒寒氣的北顧,嗤一聲笑了出來,「怎的一副失了身的模樣,投懷送抱的不是她嗎?」
千久出了門,得意地拋了拋手上的令牌,嘿嘿笑道:「皇天不負苦心人,得來全靠臉皮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