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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人同時來挑,又是張惠自己挑中的,動手腳的機會應該不大,可為什麼,張惠能一眼挑中這面鏡子?賀蘭渾思忖著:「這鏡子很貴重嗎?」
「只是尋常的蜀地鏡子而已,」李瀛道,「價值不及那個鐲子的一半。」
尋常物件而已,張惠為何能一眼挑中?賀蘭渾越發覺得蹊蹺:「東西是當時就拿走的麼?」
「當時就交給各自的宮人帶走了。」李瀛道。
自己人當時拿回去的,動手腳的可能性也不大,難道張惠挑中鏡子,只是巧合?
賀蘭渾沉吟著一轉臉,見紀長清目光清冷,沉沉望住徐知微。
第24章
賀蘭渾心思急轉,順著紀長清的目光去看徐知微。
她端坐榻上,唇邊帶著淺淡笑意,微微側臉靠向李瀛,分明是溫婉可親的形容,可紀長清這般古怪地看著她,到底是為什麼?
似是察覺到了異樣,徐知微轉向紀長清:「紀觀主可是有事?」
「有,」紀長清近前一步,「太子妃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徐知微眉尖微動,似是有些不解,李瀛神色便是一冷:「生辰八字極為重要,豈能隨隨便便說與人知?」
看他模樣很是不悅,而紀長清麼,又不是個知難而退的。賀蘭渾連忙上前,笑著解釋道:「也不用詳細的,道長應該就是想確認一下,太子妃是否四柱八字全都為陰?」
他轉頭向著紀長清:「是這樣吧,道長?」
紀長清點頭,李瀛見她絲毫沒有謙恭的姿態,心中不悅更甚,卻在這時,徐知微輕輕握住他的手,含笑說道:「紀觀主是方外之人,赤子之心,不必講究俗禮。」
李瀛對上她溫柔的笑容,眉間慢慢放鬆,嗯了一聲。
徐知微轉過臉,看向紀長清:「我並非陰命之人。」
紀長清點頭,目光仍舊審視著她:「你身上氣息晦澀不明,我要查查。」
賀蘭渾恍然,怪不得她從進門後,便一直盯著徐知微在看,忍不住又看了眼徐知微,但見她端坐從容,絲毫不曾有羞惱的模樣,這份氣度慢說張惠及不上,比李瀛也更能沉得住氣些,也就怪不得她在一進宮就惹武皇后不快的情形下,依舊坐穩了太子妃的位置。
「大膽!」李瀛再也忍耐不住,「你也太過無禮!」
「殿下,」徐知微握緊他的手,笑意溫婉,「紀觀主道法超群,能得她看一看,當是好事。」
李瀛神色變了幾變,到底沒再說什麼,紀長清上前幾步,兩指併攏順著徐知微眉心慢慢向下,細細探過她脈絡氣息,心中一點疑惑始終未解。
上元夜在東宮門前匆匆一瞥,她就察覺到徐知微身上的氣息有些古怪,像是隔著一層煙霧似的,朦朦朧朧看不清楚,如今靠近了再看,依舊是這種朦朦朧朧摸不透的感覺,這情形前所未有。
不過,三魂七魄俱在,不折不扣的人,也不曾發現妖異之氣,單憑這點朦朧難辨的感覺,並不能將她歸入可疑之類。
李瀛冷眼看她,見她分明已經查過一遍,卻還是沉吟思索,忍不住開口提醒:「如何?」
紀長清這才鬆手:「未曾有異。」
她合掌一禮,轉身離去,李瀛再想不到她竟然就這麼走了,正自惱怒時,見賀蘭渾追著紀長清出去,到門前卻又停步,轉頭向他躬身行禮:「一大早的,勞煩殿下,勞煩太子妃了,只因事情重大,為著殿下和太子妃的安危,不得不及早過來查問。」
他這模樣,分明是看出他不快,替那女道士彌補,李瀛笑了下:「阿渾,你倒是肯替她周旋。」
「我一個肉眼凡胎的俗人,指望道長幫我查案呢,自然要殷勤些。」賀蘭渾笑嘻嘻的,好像根本沒聽出他的嘲諷。
李瀛還想再說,徐知微笑著開口:「快讓他去吧,這些天他也忙得厲害,我們就別耽誤時間了。」
賀蘭渾出來時,紀長清已經走出東宮門外,小跑著追上去,聲音一下便壓低了:「太子妃,有問題嗎?」
「她的氣息我看不透,」紀長清回想著方才那種古怪的感覺,「像隔著一層紗。」
賀蘭渾不覺鄭重起來,以她的能力尚且看不透的話,那麼徐知微……
一剎那間想起種種前因,轉頭往回跑:「道長等等我,我過去問句話!」
紀長清回頭,見他飛跑著,一晃便消失在東宮的朱牆內。
第25章
賀蘭渾在殿外放輕了腳步,沒等宮人進去通傳,眼睛先往裡一溜,看見徐知微依著李瀛:「聽說假桃符是良娣……」
宮人恰在此時通傳:「殿下,賀蘭郎中來了。」
賀蘭渾迎著徐知微探究的眼神,咧嘴一笑:「剛想起來有件要緊的事情忘了說,趕著又回來了。」
李瀛在榻上坐下:「什麼事?」
賀蘭渾邁步進殿,放低了聲音:「昨天我在菩薩寺找到一面鏡子,很古怪,不同人看的話能看見不同的東西。」
李瀛皺著眉:「鏡子,鏡子,怎麼又是鏡……」
神色忽地一凜:「菩薩寺,是從前吳……的宅子嗎?」
一剎那間,十六年前吳王府的種種從腦中掠過,下意識地便去看徐知微,見她低眉垂眼,倒不像他這麼驚訝,李瀛定定神:「這些怪力亂神的事還是不要聲張,免得人心動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