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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從哪裡揪下一根草棍叼在嘴裡,似是剔牙的模樣:「鬧的我牙疼了幾天,現在還覺得沒剔乾淨。」
黑驢再顧不得眼前的勁敵,身形一扭向賀蘭渾疾疾撲去,萬千劍光突然蓋住天地間所有的顏色,黑驢聽見紀長清的清叱:「破!」
第59章
風嘯沙卷, 劍氣夾著紀長清渾厚靈力,似千鈞重量狠狠壓下,黑驢剛才被賀蘭渾激怒憤而轉身, 此時背後全是漏洞,暗叫一聲不好,在空中硬生生一個轉彎, 堪堪躲過星辰失全力一擊,卻在這時後心一疼,趙鳳台不知什麼時候貼了上來,手中鐵劍無聲無息從身後刺入他的心臟。
「你!」黑驢痛叫一聲, 一張臉霎時變成漆黑, 兩隻眼睛卻是血紅,「你要殺我?」
昻!黑驢嘶吼著現出原形, 大嘴一張,吐出一大團黑得像墨汁一樣的濃霧, 趙鳳台連忙躲閃,但已經來不及了,黑霧的邊緣終是沾到了他的頭臉, 趙鳳台長叫一聲, 鬢髮帶著一大片肌膚, 眨眼間燒成一團漆黑。
卻在此時, 星辰失挾著雷霆之勢再次劈下, 凜冽清光一過之間,黑驢悽厲長叫, 腰腹被從中貫穿, 腸肚橫流。
砰!趙鳳台忍痛擲出青銅八卦, 重重砸在黑驢頭頂, 八卦被他的靈力灌注,霎時打破黑驢顱頂,激起雨幕般的血霧,落在趙鳳台受傷的臉上時,那種烈火灼燒般的痛苦突然緩解,趙鳳台喘息著叫道:「這血好像能治傷!」
他再也顧不得許多,抓起鐵劍衝上前去,照著黑驢又是一劍,血霧噴在臉上,先前被黑霧燒毀的肌膚一點點開始生長,趙鳳台驚喜地叫起來:「這血真能治傷!」
他欣喜若狂,一劍接著一劍,霎時間將黑驢戳成了篩子,手腕上突然一疼,紀長清拂袖揮退了他:「住手!」
她凝著眸子,昳麗容顏此時如同冰霜:「留他一命,還需追問那女子的下落。」
「哎呀,」趙鳳台這才想起來,「我怎麼忘了這茬!」
連忙俯身向黑驢鼻子上一模,一絲熱氣也沒有,黑驢早已死得透了,趙鳳台後悔莫及,不住嘴地唉聲嘆氣:「都怪我,都怪我!方才臉上太疼,突然沾到血有所緩解,我一時只顧著解疼,竟把正事給忘了!」
紀長清垂目看著黑驢血肉模糊的屍體,不由得想起他最後與趙鳳台的對話,他說,你要殺我?
這語氣,與其說是仇恨,反而更像是震驚。
「道長,」賀蘭渾站在山腰,揮著手叫她,「我上不去,得你下來才行!」
方才他試著向山上去,結果怎麼努力也跑不到近前,眼下只好在下面叫她,紀長清心中一動,方才她只顧殺敵,全然忘了向上向下的限制,可她卻輕輕鬆鬆飛到了山頂,所以在空中走動,是否不受向上向下的限制?
紀長清躍在半空中向山巔飛去,周遭景物不斷變換,片刻後她停住步子,不錯,在空中時上下自由,的確不受這山的限制。
此刻圓月半隱,晨曦在腳下露出一抹淡淡的青白色,紀長清俯瞰腳下,陰隱山似一隻兩頭尖尖的巨大棗核,孤零零地矗立在天地之間,越發顯得詭異神秘。
「道友也發現了此山的關竅?」趙鳳台緊跟著飛了上來,踩著鐵劍向下望去,「沒錯,只要在空中行走,就不必受山道向下的限制,只要一直待在這陰隱山的頂上,就能不老不死,青春永駐。」
所以他是因此,才能保持百年前的模樣嗎?那些普通凡人並沒有御風的能力,只能原地打轉或者沿山道向下,可這向下的山道,終點又通向哪裡?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問,趙鳳台緊跟著說道:「山道深入地心,那裡有一處巨大的宮殿,那裡面,很古怪。」
又是如何古怪呢?紀長清向下一看,賀蘭渾還在山道上向她招手,拋出星辰失御劍而下,伸手拉住他:「上山。」
賀蘭渾一躍跳上,攬住了她的腰:「慢點兒走。」
他眼睛瞧著山頂上的趙鳳台,帶著笑蹭在她耳邊低語,紀長清便知道,他大約有什麼機密的話要說,紀長清放慢了速度,果然聽見他極輕的語聲:
「這事有點兒怪啊,咱們這麼長時間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怎麼一下子來了趙鳳台,緊跟著又來了五通?這山裡頭有三千小世界,怎麼偏巧他們都鑽到咱們這個世界來了呢?」
紀長清沉默著看向趙鳳台,他臉上猶自沾染著黑驢的血跡,星星點點不曾擦乾,看上去莫名的猙獰。
耳邊聽見賀蘭渾的囑咐:「咱們得多留個心眼兒,不能全然信他。」
「何必這麼麻煩?」紀長清淡淡說道。
下一息,星辰失在山巔停住,紀長清纖指一晃喚出三昧真火,正要迎上前的趙鳳台連忙退後,詫異著說道:「道友?」
紀長清哪容他躲開?擰身擋住他的退路,幽綠火光向他靈台上一照:「此山中有無數世界,你和黑驢為何齊齊出現在這裡?」
明滅火光照著趙鳳台的濃眉大眼,他終於明白紀長清的意圖,大笑起來:「原來道友是在懷疑這點。」
他坦然站著,任由紀長清指尖火光一點點探過他周身上下:「這陰隱山的確有三千小世界,不過,我並非只能停留在這個世界,事實上許多世界我都能看見也能進入,所以今日,我是看到黑驢在這邊,追著他來的。」
「真的?」賀蘭渾剎那間想起了崔穎,心裡一喜,「你既然能看到其他世界,為什麼一直找不到那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