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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再問問就知曉了。」
對著那扇大木門敲了敲,雲容透過門破的個小洞瞧見房屋裡走過來一個人,聲音粗嘎:「來了。」
張婆子打開門一瞧,是在林府見過的那兩個道士。
渾濁的眼睛掃視兩人一圈,她也沒問他們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微弓著腰打開了門:「不知兩位道長來找我有何事?」
雲容舔了舔嘴唇,望著表兄不好意思開口。
孟鴻卓一向直來直往,「聽聞之前那位林夫人是病逝的,但府中的人似乎並不清楚上位夫人的事情,我等察覺有些古怪,便尋來問您此事,不知您是否知曉其中緣由?」
雲容在一旁只點頭。
「進來吧。」張婆子讓開了身體,察覺到她態度的轉變,孟鴻卓兩人邁過門檻走了進來。
三人就在庭院的石桌旁,就著一壺熱茶聊了起來。
「之前那位夫人姓元,是商戶之女。」
老嫗出神地望著院子裡的那棵槐樹,「元夫人待我們是極好的……老爺原本是秀才,可惜也就是個秀才,再高的功名也沒有了,若不是娶了夫人,靠著夫人的陪嫁買了個員外的職位,哪有如今風光!」
青年的食指點在石桌上,一下一下的,也不打斷她的話,雲容瞧著他的動作莫名想起了消失了幾個月的夫婿,他下棋的時候就一天拿著白子在桌邊輕輕敲擊,看著她想不出下一步苦惱不已的樣子,時而輕笑,但大部分的時候繞到她身後,冰冷的胸襟貼在她的後背,呼吸打在她的耳側教她下一步怎麼走。
教著教著就會教到床上去了。
雲容搖了搖頭,耳尖泛紅。
耳邊是張婆子對林員外的控訴,她閉上眼卻突然想不起沈雲初的臉,模模糊糊的,一時間慌了神。
孟鴻卓偏頭瞧她,眼神詢問著她是否哪裡不舒服,辛雲容搖了搖頭,將心底的那一絲恐慌壓了下去,仔細聽張婆子講話。
「夫人五年未能,老爺態度也是一天比一天差,每日不歸家也就算了,誰知有一日竟發現看著在外養了外室,肚子都五個月大了……」
老嫗眯起了眼:「夫人心善,想著將人接進來把孩子生下來,誰料那外室大搖大擺坐著轎子進府,仗著有個孩子對夫人不恭不敬,在看著那吹耳邊風,說夫人容不下她的孩子……」
雲容沒有在林府看到孩子:「那孩子……還是沒生下來嗎?」
張婆子垂下眼:「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個命生。」
孟鴻卓多看了這個婆子一眼。
「自那外室吹了幾回耳邊風,老爺和夫人吵了幾架,之後……夫人的身體就不好了。」
「她那是憂思過度,每日以淚洗面怎麼可能會身體好。」張婆子嘆了口氣,「在夫人病逝前,那外室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人和孩子都沒保住,真是報應!」
兩人回去的時候格外沉默,雲容摸了摸肚子,感覺身體似乎更強健了一些,真是奇怪。
但她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表哥,這個孩子能平安生下來吧?」
寬大手掌撫慰她的發頂,卻沒有直面回答這個問題:「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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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林夫人的狀態比昨天要好很多,也不知道是喝了補藥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臉上恢復了幾分紅潤,和身旁的侍女拂冬有說有笑的,被哄著吃了半碗飯下肚。
和前兩天判若兩人。
孟鴻卓給的符有用,林夫人對待他們的態度也真誠了不少,難得白日裡放鬆下來,幾人聊了沒幾句林員外便回來了。
孟鴻卓同他點頭示意,辛雲容對那糖葫蘆大娘的話記憶深刻,有意偏過頭去假裝和俞濟講話,中年男人只瞧見小娘子雪白的側臉,頭髮扎得高高的露出秀氣的耳朵,耳垂是嫩粉的,連耳洞也不曾打,一瞧就是嬌養著的。
再想看下去,半舊的靛藍道袍大袖擋住了一半視線,林員外低頭瞧去,孟鴻卓起身彎腰拎起水壺在給自己倒水,做得極其自然。
他嘆息一聲,不敢看得太明顯,若是街上遇見的平常女子還能靠點手段,他不敢得罪在這頗負盛名的青雲道觀,可惜地收斂了視線,笑著拱手繞過屏風去瞧他新娶的夫人。
辛雲容聳著鼻子,聞到一股脂粉香氣,她也不知曉這些氣味大多來自青樓這些地方,偷偷地和俞濟說這氣味不好聞,小道士也沒這樣的經驗,將自己隨身攜帶的藥囊塞給她:「聞聞這個。」
孟鴻卓聽見聲響偏過頭就瞧見表妹低著頭抱著那個藥囊湊到鼻尖用力聞,他的師弟似乎能幫到她而感到高興,或許是知道這樣做有些不合體統,只靦腆地撓了撓後腦勺。
耳根都紅了。
孟鴻卓收回視線,抿了一口茶。
就連雲容都能聞到的脂粉氣,被林員外擁入懷中的林夫人又怎麼可能聞不到。
林員外就過來例常詢問了兩句,再三警告拂冬好好服侍夫人,撫摸林夫人尚且平坦的小腹,又說了幾句悄悄話便離開了。
林夫人輕聲吩咐拂冬替她找些乾淨衣物,她現在就要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