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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需要在這好好待著,等我回來。」他本想就這麼走,又倒回來補了一句,「若是身子不爽利,讓它們去喊孫婆婆。」
酆鄲給她指了指一個隱蔽的小洞,正好容下身形小的動物鑽過去。
得到雲容的回應後,他不再留戀地走出密室,頎長的背影在燭火下拉長直至消失。
雲容再去看的時候,密室的門已經闔上了。
酆鄲走出去時,那條黑龍不知已匍匐在他的大殿前多久,鋒利五爪扣住大殿上的門狠狠一拉,露出它可進入的大小空間,還未進來便瞧見酆鄲的身影,平日被鞭笞的記憶堆砌起來,成了妖龍刻在骨髓里無法摒去的侮辱。
它自出世便有無窮力氣,在廣闊無垠的東海中稱王稱霸,無人敢犯。
便是上岸吃上幾個海邊城鎮,也無法敢言。
都是這對師徒!都是他們讓自己被壓在詔淵下百年,受了百年的苦楚!
若非瞧出跟在這小子身邊的女人圖謀不軌,廢了幾十年的口舌,它今日還不一定能出得來。
「酆鄲——!」它張開嘴噴出熾熱腥臭的吐息,憤怒的龍吟聲幾乎透過了鬼蜮傳入人界,「這百年來的屈辱,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在被妖龍燈籠大的眼睛注視下,溫潤如玉的青年彎唇一笑,從腰間解下透著血痕的長鞭,烏黑眼眸往上一抬,難掩輕蔑:「那便來試試吧。」
密室中——
兩隻兔子同她面面相覷,雲容一動,那兩隻兔子立馬緊張地圍了上來,似乎對她笨拙的姿態很是擔心。
但她在密室中又有什麼事情可以做的呢?
只能吃著擺放在桌上洗好的水果,又或者是起來轉圈,在這沒有窗戶的密室里聽著外頭的動靜,但不知道是隔音效果太好,還是門外並無打鬥,她沒聽到任何動靜,兩隻兔子身形小,望著那個小洞,說著要給她出去瞧一瞧外頭的情況。
如今已經過了幾個時辰了,屋外也不知道天黑還是天亮,她望著桌上的燭火同意地點著頭。
總比她一個人在這裡茫然地等待消息要好。
其中一直灰兔子選擇鑽出去,它瘦削些,況且顏色也不如白兔子打眼。
雲容不知道等了有多久,也沒等到灰兔子回來。
白兔子一隻耳朵折了下來,在那個小洞旁不停地張望,似乎是因為緊張,雲容發出一點動靜它立刻就扭過頭來,瞳孔警惕地望著四周,驚弓之鳥般又跳過來。
相比之下,雲容更為淡定。
留下的兩隻小兔除了能傳話,倒也沒旁的作用了。
「小灰會回來的,」雲容說著這樣安慰的話,又揉了揉兔子耳朵,顯然毛茸茸的手感不錯,乾脆將小白抱在懷中,在四處又開始打量起來,似乎連牆壁上的一點痕跡都能吸引她的注意,她呢喃著,「他留著這樣的密室做什麼?」
懷裡的小白不敢亂動,生怕自己動彈一下會踢到未來的小主子,只好轉移注意力到鬼後的話上,它來得時間並不算短,有些事情它也有所了解,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還是有數的。
「許是鬼帝大人以防萬一呢,」白兔子舔著三瓣唇,許是因為在鬼後面前撒謊而緊張地避開她的視線,「您看,這不就用上了嗎?」
她沒聽出白兔發出的顫音,倒是繼續四處打量,手指撫摸著牆壁上的劃痕,緩緩地走過,白兔子心驚膽戰的望著她的指腹撫摸著冰冷的牆壁,直到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嘴裡發出一聲疑惑的氣音,白兔子的耳朵瞬間豎起老高。
她動作輕柔地將兔子放了下來,隨後借著燭火的光尋到一處不同尋常的縫隙,取下頭上的簪子在縫隙處輕輕一撬,伴隨著一聲輕響,一小扇暗格給翹了出來。
同時也露出了裡面被封存的畫。
白兔的眼睛從來沒睜得這麼大過,明明不是當事人,卻比當事人更為焦灼。
「鬼後大人!」
兔子發出一聲尖叫,本已伸手進去的雲容低下頭看它。
「怎麼了?」
白兔子大義凜然地拉住自己的尾巴尖,身體早已繃的僵硬:「您看過兔子的尾巴嗎!」
雲容微蹙著眉頭,似是不知道為什麼它要在這種時候問這種奇怪的問題,但又很好的配合道:「看過呀。」
說完又準備端起桌上的燭火往暗格里照去。
「您先等一下!」白兔一副看淡生死地鼓起胸膛,「那您肯定沒看過這麼長的兔子尾巴!」
雲容被它的話吸引了過去,在看到它將自己的尾巴拉出來不亞於貓咪尾巴長度後,她有片刻的停頓。
雲容:突然對兔子這種生物失去了撫摸的欲-望。
白兔還故意拉著尾巴在她面前蹦蹦跳跳:「我為您新學了一支舞,您確定不看看嗎?」
如果到現在,雲容還不知道它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雲容大概就是個小傻子。
重新端起桌上的燭火,雲容抿著唇:「我一會兒再看。」
說完也不等白兔反應,直直地往暗格里照去。
白兔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它只能看著雲容將那副畫照了個清楚,而當她看清那畫中的人是自己後,瞬間怔住了。
那是在辛府中她躺在後院花叢中的畫像。
她小心翼翼地把畫取了出來,嘴角噙笑:「畫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