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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下一急,下意識挺身而起,與那鬼物纏鬥起來。
連蘇融都沒有意識到他的速度。
直到發現清弦動作間有些受限,她從空間掏出一柄長劍,對清弦喚道:「清弦,接著!」
清弦回頭,沒有問為何突然多出一柄劍,只是穩穩地接住,將心思放在對付眼前的鬼物身上。
有了長劍的加持,清弦慢慢地占據上風,他砍斷那「人」的一條手臂,在它怔愣之際從它頭頂直劈而下。
那「人」口中發出一道尖利的嘶吼,變成兩半朝地上撲去。
而清弦從始至終面色淡然沉冷,他將手中長劍收回之時卻發現有一縷青煙從劈成兩半的身體中飛出,懸在半空。
幾息之間就化成了一個人形。
或者說,這才是這個鬼真正的模樣。
一隻縊鬼,或者叫——吊死鬼。
它滿臉青白猙獰,一條長及兩寸的舌頭從它的口中延伸而下,晃晃悠悠地吊在身前,滿身煞氣,看來已經害死了不少人。
蘇融和清弦同時皺起了眉頭,他們都意識到了事情的不正常之處。
從前自殺而亡的人死後化為鬼後,會承受瀕死時的苦痛直到他們找到替死鬼,也就是殺害其他人讓其成為自己的替身,自己則可以逍遙法外。
可鬼族百年前下了新的規定,所有自殺而亡,怨氣過大死後化身為鬼的人,都會承受百年苦痛之後獲得一次輪迴的機會。
但是條件是這些鬼沒有去找替死鬼,也就是沒有去殘害正常人。
若是這些鬼去害人,那麼只能永永遠遠承受痛苦,直到它飛灰湮滅為止。
同之前在五道廟的男鬼一樣,這個鬼也很是沒有道理。
為何不安生地等著輪迴,非要去害人呢?
第十九章
「蘇融,你看!」清弦忽然道,眼神震驚地看著鬼物隆起的肚腹,心中有了某種預感。
「這是不是之前那姐妹口中的被女子拋棄後懷了孕自殺的男子?」清弦問道。
蘇融沒有應聲,而是將視線投到那浮在半空的鬼物。
便見它聽到清弦的問話時,眼神瞬間從空洞轉為狠戾,就要朝清弦俯衝而來。
蘇融見狀伸手將清弦扯到自己身旁,縊鬼正好從他身側一擦而過。
清弦被蘇融拉得腳下有些不穩,抱著她的腰才勉強穩住身形。
來不及多想,他就看到那具朝著自己飛過來的縊鬼。
他鬆開蘇融,拔劍就朝那縊鬼刺去。
可縊鬼脫離那具身體後反而行動更加自如,在半空中飄來盪去,清弦一時根本碰不到它。
他有些著急,卻忽然被蘇融抱在了懷裡。
隨即他的身體一飛而起,朝著那鬼物追去。
鬼物見狀自然不會等在原地,它穿牆而過,瞬間不見了蹤跡。
清弦看了眼蘇融,厲聲道:「追上去。」
「好,那你準備好。」
「嗯。」
最後兩人在鎮外的一口枯井旁追到了縊鬼,那枯井上方有一顆高大的松樹,樹枝上有一根看不見的白條隨風擺動。
二人對視一眼,明白這就是縊鬼自縊的地方了。
蘇融帶著清弦一躍而上,他即刻拔劍對向縊鬼。
兩人雖是第一次合作,卻也默契十足。
清弦揮舞著長劍對抗縊鬼長舌化作的鬼氣,便聽到蘇融道:「砍它的舌頭。」
沒有問為什麼,手中已經下意識按照蘇融的指示刺向了縊鬼的長舌。
縊鬼身下的舌頭扭曲幾下,眼見著就要長出新的來。
「砍斷它的頭。」蘇融再次道。
清弦聞言飛身上前,一劍落下,縊鬼的頭顱也咕咚落地。
蘇融隨即便帶著清弦落在平地上。
她鬆開清弦,自己走到縊鬼身旁,手指揮動,不過幾息之間,那鬼便徹底沒了動靜。
「你做了什麼?」清弦問。
「超度。」蘇融隨口回道。
清弦不信,蘇融也沒有解釋。
她一個魔怎麼會超度,不過是信口胡謅罷了。
只是她的所為也不好跟一個凡人過多解釋。
在凡人心中,對著鬼物念幾句經不就是超度嗎,自己這樣應該像模像樣吧。
可清弦並不是凡人,他雖然沒有看清蘇融的動作,卻也知道應是與超度無關的。
只是他畢竟沒接觸過蘇融使用的魔族術法,自然也就沒有認出來那是魔族的搜魂之術。
是的,蘇融對這縊鬼進行了搜魂。
上次的五道廟裡的男鬼她沒放在心上,可再一再二就有些不正常了。
心念一動便對其施了一道搜魂之術。
只是這鬼魂早已死去百年有餘,他的記憶早就模糊。
蘇融根據它零散的記憶大概拼湊出了這縊鬼應該就是那姐妹口中的男子之一了。
除了這件事,更加令她側目的卻是這鬼物記憶中剩下的兩道命令。
其中一道命令它殺人,一道命令它停手。
那殺人的命令是強制執行的,可這停手的命令卻不是。
後者像是隨意發出的消息,遵循與否發號施令者概不負責。
而對於縊鬼這類殺了人後沒了退路的鬼而言,停手遠遠不如去給自己找個替死鬼來得好。
這大概就是這個縊鬼今夜被兩人吸引來的一個重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