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古今諸強誰為尊？
咚咚咚~
浩蕩而又低沉的巨響如鼓點般不住響起，如同時空在顫動，又好似一位蓋世存在的心臟在跳動。
無形無質的虛空蕩起層層漣漪，呼嘯來去的流光匯聚於天地之間，漸漸化作一條通達深遠的華道。
神光交織，如同橫架在有無之間的金橋。
一尊人影，自金橋之上緩步而來，隨其踏步，偌大的洞天天地都在震顫，激盪，煌煌浩蕩的氣息彌天蓋地。
這一瞬間，天地都似變得黯淡，一切人的注意盡被這一道身影所吸引。
「那是......」
若海靈田之中，楊間凝望長空，其眉心處一抹龍形豎紋泛起光芒，方才看得清那神光之後的一角。
雕金紋龍靴，素黃龍筋帶，一口似有諸龍環繞其上的神劍。
有山海之形，星辰之影的赤紅帝袍，以及那十二柱冕旒之下漠然無情的眸子。
其人踏步，已非龍行虎步可以形容，更似將天地都踩在腳下，氣息沉凝威嚴，垂眸之間，神威如獄如淵。
洞天之中，百獸驚惶，一切靈識已開之生靈，無論修為強弱，盡數感受到一股發自內心的顫慄。
「這，這是什麼神通？」
公羊焱死死拽著大花驢，心頭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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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裡他的修為進展堪稱驚人，接連跨過幾道門檻，修成神通諸道，相比當年強出何止十倍？
可此時只是感受到那股氣息，法力竟然都有著失控的趨勢，就好似自己的法力都在恐懼，臣服。
「皇極法身，驚天劍意......這是，龍行易！」
烈火交織的道台之上，曾叄瞳孔一縮，已然認出了金橋之上踏步而來的人。
赫然就是萬載歲月之中大周的無冕之王，相傳資質悟性更在其父之上，早已修成皇極驚世這門蓋世大神通的大周太子。
禹封禁』......可惜，就憑你布下的幾路毛神，又有什麼作用？反掌可滅！」
金橋之上，龍行易按劍而行，分明是上望卻給人俯視萬物的高高在上之感：
「若只這些手段，怕也翻不了天。」
語氣平淡，緩步而前。
龍行易眸光平靜，五色重現事關重大，他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二十年裡，他始終關注著天下變化。
近乎四萬載的歲月，靖夜司一代代的鋪徹，加之大周堪輿圖的存在，他對大周天下雖談不上掌上觀紋，卻也極少有東西能瞞過他的有心探查。
二十年裡天下各處出現的所謂神靈，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之所以不動，等的就是這鴻玄道人現身而已。
「這些神靈，果然是他的手筆！」
曾叄眉頭擰起，眸光深處驚疑更深。
若這些神靈是他，那自己以天人望氣術所窺見的紫氣......
「如此說來，還要謝過閣下手下留情了？」
道台之上，安奇生搖頭失笑：「若這般簡單，這位張司主又何必苦苦追尋，數次不敵仍要出手？」
真靈位業圖乃是他一身修持之大成，外顯諸般神，內蘊諸般道，道存則神不滅。
若果真反掌可滅，他又何必大費周章。
「太子......」
道台之上，感受著天穹之下投來的目光，張鳳府喉頭蠕動一下，欲言又止。
他也曾嘗試擒拿那些神靈，可那些神靈聚散無形，似存在似不存在，哪怕他親自出手都無功而返。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追蹤這鴻玄道人十數年，以至於身陷囹圄，要傳訊他人來救了。
「世上或許有橫空出世之高手，卻絕無沒有跟腳的神仙！」
行至洞天之中，龍行易方才駐足，直視大日之中盤膝而坐的道人：「流言從來非無因，本座倒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誰，能惹得諸葛為你造勢？」
橫空出世，無有跟腳。
這種情況只對掌握信息有著局限的普通人而言勉強可以接受，但對於掌握了天下最強情報組織的龍行易來說，卻非是如此了。
人生天地間，無論是修行還是其他，無不有跡可循。
事有反常必然有妖！
這鴻玄道人出身小門小派，悟性資質平平，一日間脫胎換骨，且能壓過張鳳府萬載修持。
這已然不是奇遇可以解釋的了。
二十年裡他靜坐帝庭，以大神通窺探古今，閱覽歲月，隱隱間，已發現了異樣。
「嗯？」
安奇生心中一動，笑容收斂，淡淡道：「閣下以為我是誰？」
天地如羅網，萬物在其中，一舉一動皆有反饋，但凡走上不同尋常的道路，必然會被人察覺異樣。
這一點，安奇生很清楚，只是這位大周太子，似乎別有想法在內......
「自諸神紀法傳天下，萬靈並起直至本朝之前，萬族之間強者如雲，天驕如雨，出彩者眾多，可真正堪稱蓋世者也是不多......」
龍行易不見喜怒，平淡開口，不似與大敵交談，更像是與好友論道。
道台之上，安奇生眸光微動，更不著急：「願聞其詳。」
「太子......」
張鳳府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心神沉凝，開始搬運法力，溫養近乎枯竭的體魄。
「諸神紀，神帝傳法萬族，始有修行大盛，人族興起，直至大夏之前，方才進入鼎盛之時.......」
龍行易負手而立，眸光沉凝：「除卻先天地生，不可言喻的那幾位之外，太祖認為，當有十人，為後天地而生的蓋世強者。
以此，太祖曾列下十大神通之王。若果真有人力能『崩天』，必在這十人之中！」
「十大神通之王。」
安奇生不置可否，曾叄心頭卻是一動，這兩位卻都有神通之王的傳承在手。
「太祖爺當年曾與諸強論道天下，首個排列而出的，卻是妖族七尊大聖之首，執掌『天妖屠聖』的那位，這位，殺伐酷烈，出手相比其他幾位，卻是多得多，當然，死的也早。」
說著，龍行易微微搖頭：「那位性格剛強，修至大聖尚且不化人身，想來縱是未死，也不會以人身示眾.......」
「天妖屠聖嗎？」
安奇生心有所感，龍行易卻沒有停頓，繼續道：「而執掌十大神通第一，十人之中堪稱第一，甚至有著古今第一的那位須彌老佛爺，似並未坐化，閣下自然也不會是。
五色神光，浩然長河，鼎易龍形三三式，皇極驚世自然也能一一排除在外......」
龍行易的語氣有著起伏，時而高，時而低，卻並不是他刻意為之，而是有些言語一旦吐露就會消失。
知者自知，不知者，永遠無法從其他人的言語之中窺到這種訊息。
「太子殿下似極為推崇那位須彌老佛，可古今第一，未免過了。」
安奇生尚未開口，曾叄卻似是忍不住一般，開口打斷了龍行易的話，沉聲道：
「夫子辟道開宗，儒家世之顯學，那位老佛縱然強絕，亦不過是求諸於聖的尾道者而已，如何於辟道者相比？！」
「曾老夫子此言差矣。」
曾叄未曾見過龍行易，龍行易卻是認得他，聞言也不惱怒，仍是淡淡道：「二孔當年並列，五色神光不敵七寶妙樹，浩然長河，自然也是敵不過的.......」
「卻也未必！」
曾叄搖頭，似對那位老佛有莫大反感，也可能是涉及祖師，不得不爭：
「那位老佛爺固然強絕，可比之至聖又如何？五色神光出自其門下，天妖屠聖，鼎易龍形三三式，神鬼八陣圖亦然，即便皇極驚世，似乎也與那位有關！十大神通，或有半數與其相關，若論第一，也該是他！」
「哈哈哈。」
聞言，龍行易卻是冷笑一聲：
「強弱從來分明，不足便是不足！七寶妙樹當年，旬日之間，先破鼎易龍形三三式，再破天妖屠聖，五色神光在，直至最後一朝無人得知，可那位大夏先聖，地仙之祖，可也自此銷聲匿跡，勝負又何必多言？」
「太祖爺自比那九位，本有貼金嫌疑，本太子尚且不在意，曾夫子何必在乎這些過眼雲煙？真正的強弱，與祖無關，只在自身！」
話至此處，龍行易再不多言，驀然抬首，漠然的眸子之中迸發出璀璨神光，直衝鬥牛：
「閣下雖以五色示人，卻大有可能是假象！若你果真在這十人之中，本座大可懷疑，你就是那位『大夏先聖』『地仙之祖』！」
轟隆！
音波垂流，直如萬雷震爆。
如同有人觸及禁忌之語。
剎那之間迸發而出的驚世轟鳴傳盪在整個洞天之內，隆隆迴蕩之間，似乎一切萬有俱要隨這方空間一併崩滅。
洞天之外，蟠龍城猛然一震，滿城居民全都一驚，猛然抬頭，只見長天之上烏雲滾滾而至，其間雷奔電走。
無可形容的肅殺之氣橫壓而下，滿城譁然。
「大夏先聖！」
張鳳府猛然睜開眼，望向熊熊烈火之中的道台，心中儘是驚疑：「怎麼可能？！」
曾叄也徹底動容，元神震盪間，極力壓制的傷勢都幾乎要沸騰起來。
大夏先聖，地仙之祖！
相傳大夏開闢之前，有神人天降，於無邊戰火之中點化大禹，開闢了第一個真正大一統的帝朝。
其傳法天下，諸弟子皆是蓋世豪雄，縱然在古史之中，也曾綻放出不可磨滅的光華。
這道人？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