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三千年不敗王權道(第一更)
一座道觀的修建,並不需要多少時間,尤其是對於特事局而已。
白虎一聲令下,隆冬臘月,大雪之後,短短一周時間,一座前後三進,占地數千平的道觀已經在李清遠瞠目之中拔地而起。
一應道觀設施,更是第一時間已經送上,不需要安奇生費一點心力。
「請首長檢測!」
凜冽寒風之中,只穿一身工裝的青年站的筆直,一舉一動盡顯軍人做派。
在其身後,不少人也都乾淨利落的站著,看著安奇生的眼神之中都有抹不去的好奇。
這些青年皆是特事局的後備人才,各種事情都能頂上的全能人才,一個個也還修有內家拳術和軍中搏殺術,可說是精英一流。
「辛苦了。」
安奇生立於道觀之前,微微點頭。
他倒是小覷了白虎『送瘟神』的決心,這寒冬臘月的,都派人硬上了。
「這可真是,這可真是......」
李清遠一個勁的搖頭,頗為不可思議。
道觀不需要多麼富麗堂皇,但這麼幾天就拔地而起,還是讓他嘖嘖稱奇,這可不是修建樓房,道觀不大,內里的各種設施卻很多很多。
紅牆黃瓦,琉璃磚鋪,花紋雕刻,一應俱全,可見用心,安奇生也沒有什麼好挑剔的,大致掃過就讓一眾人下山去了。
「這紋路刀功雕刻,用心至極,代價可是不小。」
李清遠摸著雕刻的紋路,微微感嘆:
「近些年流行什麼習武無用論,卻真該讓他們瞧瞧。」
相比起這座道觀,一山而隔的自家道觀,哪怕是修葺過,也遠遠不能相比,他這一輩子少有羨慕別人的,此時,卻也有些羨慕了。
「什麼技藝都有其作用,也都不是萬能,只看個人修為,不說其他,單單這手雕刻工藝,在世界上也都吃得飯了。」
安奇生手掌撫過欄杆,感受著紋路。
特事局付出的多寡,他是不在意的,但他們自己是不敢這麼想的。
在白虎等人看來,他們硬是將安奇生『請』了出來,不用點心,不耗點力氣,怕是會讓他心中留下一絲不悅。
否則,安奇生又未曾規定工期,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寒冬臘月動工?
不外乎是做給安奇生看的。
「話雖如此,能有恆心者,到底少,更多的人三心二意,三分鐘熱度,夜裡心潮澎湃,睡醒刷牙洗臉。」
李清遠搖搖頭,倒背著手就要走:「得了,看也看了,老道我就不久留了,人老了,心眼也小,看多了怕是夜裡睡不著。」
安奇生啞然一笑,送其出門,臨出門之前,李清遠才恍若無意般看了一眼道觀正中太極紋理上的那一方祭壇:
「安道友,你準備如何處置這......『殭屍王』?」
這,才是他這次跟著過來的目的,他不經意上網看到了那視頻,震驚之餘,也有著萬二分的擔憂。
這麼頭強橫的怪物做鄰居,不亞於抱著核彈頭睡覺,不管按鈕在誰手上,心裡總歸是有些不安穩。
他也想不通,特事局怎麼會將這怪物交給安奇生,哪怕他踏出見神之上的路,但卻也太危險了。
「不過是物盡其用罷了。」
安奇生沒有直言,怕嚇到這老道。
卻也知曉他心中擔憂,安穩了一句:「道長卻是不用怕他脫困,若其真箇脫困而出,無論是近在遲尺,還是遠在天邊,對你來說也都是一樣的。」
「.......那,我就放心了。」
李清遠先是有些無語,但想想視頻之中這頭『殭屍王』的強橫,卻也不得不承認。
若是其真箇脫困,在眼前,還是在南極,似乎都沒什麼區別。
他心中有太多疑問,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搖搖頭,離開了安奇生的道觀,安奇生目送其遠去。
後轉身回到道觀。
李清遠踩踏著積雪走過山坳,回首看去,只覺那道觀與那一座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四周風水氣場無比和諧。
似乎不是人為修建,而是天地生成。
「見神之上嗎.......」
李清遠心中默默念叨了一遍,恍然如夢。
曾經那個詢問自己世間是否真有修行功法的少年,竟然在短短几年後的如今,踏上了那條老子,釋迦,彭祖,陳摶......等千古大宗師,大聖人都不曾涉足的道路。
他的心中,遠遠沒有表面上這般平靜。
「天師......」
似如重見天日,諸殤再度睜開眼,就看到了光影垂流間,正自雕刻一尊不知名神像的安奇生。
與之前似乎並未有什麼不同,硬要說不同,不過是他換了一身道袍,前有太極,後有八卦的道袍。
時至如今,他仍然有些無法相信,自己被捲入這麼一方詭異絕地之中,竟然碰上了開太極道場的初代老天師。
傳說之中,後世人族一切神通的源頭,就來自於他?
『他想要幹什麼?』
一醒來,諸殤就發現了不對,自身的力量,在急速的消失著。
這方絕靈之地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他的靈機,讓他一舉一動都耗費著難以想像的巨力,但此刻,他力量的消失程度,還要更快了十倍!
這種活生生被人吞噬的感覺,讓諸殤忍不住掙紮起來,但任由他如何掙扎,都如同長進了這方祭壇之中,無法動彈分毫。
諸殤的醒來,絲毫沒有打擾到安奇生。
他的心意凝聚,並指如刀,緩緩雕刻著這塊特事局耗費了大心力才弄來的頂級『漢白玉』。
他的雕刻,卻不同於任何國際雕刻大師,因為某種程度之上他並不是在雕刻,而是在『畫符』,符籙的『符』。
薩五陵,是人間道百萬年以來『符籙』之道的大成者,這從其畫出的『符籙』經過漫長的歲月,經歷了宇宙置換都能靈光不失,就可見一斑。
弟子如此,老師自然更不差。
安奇生於符籙之上的造詣,高不過薩五陵,但也不低什麼。
而此時,他就在以極為高深的符籙畫法,來雕刻自己的神像,力量,自然來源於諸殤。
一道完整的符籙,需要有『吸收』『存儲』『運轉』『釋放』這四大過程,任缺其一,就不會是一道頂尖的符籙。
而在玄星,不說其他,單單『吸收』這第一關就過不去,是以古往今來,玄星流傳的所有符籙,都不可能擁有超凡之力。
天地絕靈,更無點滴攝入,『吸收』『存儲』『運轉』『釋放』這四大過程一個都無法實現,符籙談何修成?
諸殤!
這頭集怨煞之氣而生,潛力更超越皇天十戾的『殭屍王』,在他的『炁種』不曾取代玄星磁場,讓其內武者成為『練炁士』之前,就是最佳的能量源頭。
當然,需要經過『有求必應』祭壇的轉換。
吼~~~
諸殤低低的嘶吼聲中,安奇生指走龍蛇,速度極快,所過之處簌簌作響,石粉在地上堆積出厚厚的一層。
待得諸殤雙眼充血到幾乎炸裂之時,安奇生才緩緩停下動作。
呼~
他張口一吹,巨大的吐息如狂風般席捲石粉,灰塵,化作一道灰色長龍拋入道觀之外。
再看去,那一方巨大的漢白玉石墩,已經刻畫成一尊神像。
那神像似是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其閉目盤膝而坐,五心向天,而在其膝蓋之上,橫著一口長劍。
「你.......」
諸殤嘶鳴一聲,只覺這石像之上泛著一抹淡漠悠遠的氣息,蒼茫如天,浩瀚如山海星河。
意境之深遠,遠遠看過他所見任何神像。
縱然被封印,他的目力也不是常人所能相比,一眼看去,就能看出,這一尊神像之中刻畫著不計其數的符籙紋理。
這無可計數的符籙,彼此相連相生,如同活物一般轉動著,似乎在吞吐天地之間的無形氣場。
不對,是在吞吐自己的力量!
「要殺便殺,你想要幹什麼?!」
諸殤怒吼出口,卻發現自己已然能說話了,正要傾瀉怒火,卻見那神像突然睜眼,淡然看向自己。
嗡~
同時,一道人耳不可聽聞,如同雷霆震爆般的劍鳴之音,在他的心頭炸響!
下一瞬,諸殤心頭狂震。
只覺自己的力量如同開閘泄洪一般,被這方祭壇瘋狂吞噬下去。
「啊!」
力量被活生生抽走的痛苦是無法想像的,諸殤只覺自己的血液骨髓都好似被人一口吸了出來。
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莫大的空虛之感,如同被徹底榨乾。
忍不住大叫一聲。
聲波如雷,炸響雪空,遙隔數里之地,正自窩在房間內翻看論壇的李清遠一個哆嗦,差點將手機丟到地上。
這一聲叫太過詭異,如同尖銳的石子高速划過玻璃,又好似千萬頭母貓同時叫春,活生生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是什麼聲音?」
李清遠一哆嗦,起身打開房門,抬頭看去,就只覺遠處風雲匯聚,烏雲滾滾,隱隱有雷聲滾滾。
數九寒天居然打雷?
李清遠愣了一愣,不知想起了什麼,搖著頭關上門。
呼~
前後不過片刻,諸殤的慘叫聲都已消失,面色煞白著,被祭壇重新封印了下去。
同時,天上炸響的冬雷也消散了去。
諸殤的體魄之強橫遠遠超過玄星任何人,其的氣場太過強烈,哪怕這山,這道觀都是按照白虎用『應龍』推算出的『避劫風水陣法』來打造的,卻也遮掩不住。
也還是安奇生時間把握的剛剛好,否則哪怕遲上幾秒,這山就要被雷電淹沒。
他雖然不怕,卻怕把鄰居給嚇到了。
「這損耗未免太大......」
看著重新閉上眼的『王權道人』石像,安奇生也是微微皺眉,隱隱有些心驚。
這方『有求必應』祭壇,只有在與他界交換之時,才會被稱之為『置換天平』,也才會有『我之一毛,換你一毫』的說法。
也就是說,在同一方天地發生的置換,是不會泄露世界坐標,也是毫無損耗的,一毛換一毛,一毫換一毫,可謂公平至極。
這是安奇生在人間道用無數次獻祭所得到的結果。
但在玄星,卻又不一樣了。
這一次『獻祭』,損耗之大,超過了他的想像,力量一旦自諸殤的體內流出,就開始瘋狂泄露,所得不說十分之一,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就如同置身一方黑洞之中,任何一縷光明的出現,都會以超乎想像的速度消失!
他本還想著,諸殤之力足以讓他『雕刻』出兩座神像,此時看來,若是不想徹底將諸殤『獻祭』了,也只能暫時保有這一尊『王權道人』神像了。
這似乎,不像是正常流逝.......
安奇生眸光閃了一閃,又將這個念頭斬去,眸光落在了『王權道人』的神像之上,經由有求必應轉化,將諸殤的力量灌輸之後,這座神像,隱隱間有了幾分人氣。
隱隱間,已然有了幾分其在久浮界的氣象。
「是否能成?」
看著這尊神像,安奇生心念一動,隨即一笑:「成或不成,終究要嘗試過後才知.......」
微微自語之間,安奇生踏前一步,手指一點,點在『王權神像』的眉心。
已然凝成『神花』的強橫神意如開閘之洪水,滾滾傾瀉而出,經由這一指的傳遞,沒入了這尊有了幾分人氣的『王權神像』之中。
嗡~
似片刻,又似是許久,安奇生的神意猛然一震。
『睜開眼』,就看到了如同星空一般浩瀚的符籙之海,無可計數的符籙沿著一種莫測的軌跡流轉,環繞著一顆『白色』光球流轉。
無數符籙的環繞與擁簇的,不是別的,卻正是『久浮界』的世界坐標。
「久浮界.....」
安奇生神意微動,已然能感受到那一枚光球之中蘊含的諸多信息。
「祖師萬古,王權千秋.......」
「唯獨不爭,故萬物不得與之爭.......我王權立派千年,唯此而已!」
「祖師有令,凡我王權道門人不得飛升,李太白,你縱成五氣朝元,三花聚頂,又何能違逆祖師?.......」
「憾甚,憾甚!不得早生兩千年,與祖師一晤,爾等不明我志,不明我心......」
......
那是三千年來,無數人對其神像所言,所語,所思所想。
那是他的,王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