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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劍需要抱在一起?
這練的是哪門子的劍?
千潼顯然不相信伏隋的話。
如果伏隋教白蘭練劍只是出於義務,是為了白蘭參加宗門大比。那為什麼明知宗門大比將近,卻無視長老們的傳訊,將宗門大比的籌備事宜拋之腦後。
伏隋這樣做,只因為那人是白蘭。
那些曖昧的動作,就是證據。
千潼沒有說話,直接拔出了自己的劍。
劍上靈力流轉,伴隨著化神修士的威壓,劍鋒直指伏隋。
伏隋站在原地沒有躲閃。
眼看就要刺中伏隋的胸口,白蘭突然擋在了伏隋身前,替伏隋接住了這一劍。
利刃刺入,瞬間見血。
白蘭眉頭緊皺,柔弱的眼中帶著哀求,聲音顫抖的說道。
「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仙子不要遷怒於仙君……」
還沒說完,白蘭就吐出一口血。
化神修士的劍招對她傷害極大。
只來得及說這一句話,她就忍不住昏了過去。
伏隋見此瞬間慌了,聲音急切的對千潼道。
「這件事回頭再和你解釋,我現在必須要帶她去治療。」
話音未落,便已帶著白蘭離開。
千潼凝視著劍尖的血,沒有說話。
她雖然憤怒,但並沒有失去理智。
揮出的劍招看似兇猛,卻留了一分餘地,以伏隋的修為一定可以躲開,並不會受傷。
可這一劍卻被白蘭擋住了……
這算什麼?
口中說著毫無關係,卻當著她的面,扮演情深?
千潼嘴角緊抿,眼神有些茫然。
自從那次從刑罰堂離開後,她的心中就多了一種陌生的情緒,而此時,這種情緒加深了。
讓她有些迷茫還有些無措。
她徒步離開這座山峰,牧秋似乎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可她一句都沒有聽清,就保持這樣的狀態回了自己的院子。
進入房間,準備打坐修煉。
可這次修煉卻沒有像往常那樣順利。
千潼眼睛緊閉,額頭全是汗水。
她看到了一個小女孩。
周圍環境陰暗,大風吹得衣衫啪啪作響,這個小女孩在這樣的環境下,連站穩都非常困難,可小女孩卻哭著往懸崖邊走去。
因為那裡有兩個人。
男人面容俊朗,女子溫婉可人。
但他們身上的白袍卻被鮮血染紅,看上去狼狽異常。
小女孩抵著寒風,跌跌宕宕的走著,努力靠近那兩個人。
可剛一接近。
就被那血衣女子用靈力拍遠。
小女孩腿被磕傷,鮮血染紅了褲腳,卻依然沒有放棄。
她想要接近那兩人。
哪怕是爬,也要爬到那兩人身邊。
可是,不行。
血衣女子用靈力將小女孩困住。
哪怕小女孩拼命抵抗,也沒有任何作用,只能眼睜睜看著血衣女子和那男子一同墜入懸崖。
小女孩雙目通紅,撕心裂肺的哭喊。
「娘!」
「不要拋棄我!」
可是這樣的挽留沒有任何作用,任憑她傷心過度而流出血淚,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她還是被拋棄了。
千潼眼角濕了。
淚水順著臉頰滴落,染濕衣角。
可當她睜開眼睛時,臉上的痛苦卻消失不見,眼中只剩下木然的淡漠。
她用帕子將臉上的淚水拭去。
輕聲呢喃道。
「娘……」
聲音低低的,沒有一點情緒。
那血衣女子就是她的娘親,拋下她,一心只想為爹爹殉葬的娘親。
她爹娘是修真界有名的神仙眷侶。
那她的存在,對於他們又意味著什麼?
千潼眼帘微垂,耳邊閃過溫柔的言語。
「童童,你爹離開了,娘也沒了活下去的念頭。你不要傷心。修真一途非常漫長,對於你來說更是這樣。」
「你天賦出眾,往後會經歷無數歲月,而百年千年之後,你身邊的人註定會因為修為無法精進而一個個的離開,離別是必然。」
「娘早晚也會離開,如今,只不過是提前離開罷了……」
「你日後定會找到一個能和你攜手並肩的人。」
「……」
能和她並肩的人。
是道侶嗎?
千潼覺得是的。
她如今不過二十多歲,便已經進入化神後期。
以她的天賦,進階並不是難事,可伴隨而來的便是漫長的歲月,只能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的衰老,接連離開。
而她依舊活著,孤單的活著。
這些修為差的人,註定只是她人生的過客。
沒有必要在意。
不在意,分離時就不會傷心。
所以,她至今連玄天宗幾位長老的名字都記不住,也不敢記住。
只有伏隋,她的未來道侶。
是她唯一敢接近的人。
伏隋的天賦不差,如今的修為比她還高,他們的生命一樣漫長,有足夠的時間一同攜手追尋大道。
就算有一天,他們中的某個人會隕落也沒關係。因為另一人定會追隨,攜手共赴黃泉。
畢竟,這就是道侶的意義。
同生共死、生死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