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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有一個聲音說，你才活多少年，你可知道本尊又活了多少年？
本尊過得比你苦，本尊被背叛的次數比你多，可昨天你說出要對本尊好的時候，本尊不也願意給你一次機會？
被人背叛再多次，也不應該影響咱們對溫暖的嚮往。
咱們得敞開胸懷，才能擁抱溫暖。
若你將心門緊鎖，誰又能溫暖你？
所以，當有人帶著善意奔向你的時候，你得相信他，若是他後來果真辜負了你，無妨，殺了他便是，再去尋找下一個能溫暖你的人。
他斂去思緒，凝視著雲桑桑的眼睛輕笑著問，「所以，要不要信我一次？你都不賭，怎麼就知道你一定會輸呢？」
雲桑桑愣愣地側眸看著淵寧王。
他剛剛這幾句話，就像一道清泉注入了她的心田，讓她整個心靈都為之震動。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樂觀的人呢？
看著他漆黑溫軟的眼睛，好像只要相信他，就能看到溫暖的光芒。
他看起來明明不像是個溫柔的人，可是此時此刻他眼裡屬於強者的那種自信強大和包容，卻暖透了她的心扉。
雲桑桑深深凝視著淵寧王的眼睛，撞入他深邃的眼眸里，不知怎麼的，雲桑桑鼻頭有點發酸。
她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別人這樣懷揣善意的跟她說話勸導她了。
上一次，還是她夫君雲桑華活著的時候。
雲桑桑眼睫毛顫了顫，將酸澀壓下。
她吸了一口氣，對淵寧王燦然一笑，「好，仙女姐姐信你！姐姐是仙女，又不是沒有賭輸的底氣，輸了就輸了，姐姐輸得起！」
淵寧王憐愛地看著她。
瞧瞧，這話里話外還是透著一股頹喪，悲觀。
她下意識想的就是輸，她不敢去想她會賭贏。
因為她知道她這個掃把星有多麼招人厭惡，她對她自己的悲觀，已經深入骨髓了啊。
淵寧王心想，無妨，悲觀又怎樣，就讓他來教會她，如何擁抱溫暖吧。
當然，如果她值得他親自教她的話。
淵寧王壓下思緒，微笑著附和雲桑桑，「是，你是仙女，你有什麼不敢賭的？輸了，你完全輸得起，可要是贏了，你不就賺大了麼？」
雲桑桑忍不住愉悅的揉了揉他的腦袋，笑著應是。
她側眸看著淵寧王的眼神，微微變深，帶著一絲絲隱晦的打量。
他剛剛說的那些話，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八歲孩子能說出來的。
沒有經歷過她這樣的滄桑，沒有一點悲苦的生活閱歷，絕對說不出這些話來。
所以，她越發堅信這個孩子有古怪，他可能真的不是一個孩子。
可是，他到底是什麼人呢？
是無意中擁有了前世的記憶，所以孩子的軀殼裡有著成年人的靈魂和智慧？
還是什麼大有來歷的人，因為一些不可告人的緣故才假扮成了她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八歲孩子？
亦或是，奪舍？聽說一些邪魔外道死後會奪舍他人，占據別人的軀殼重生……
雲桑桑垂下眼眸。
可惜她實力低微，看不穿這人的深淺底細，不知他究竟是哪一種情況。
罷了，既然憑她的本事看不穿，那眼下倒也不必太過深究。
他對她毫無惡意，不是麼？
只要他是個對她沒有惡意的人，就不影響她和他愉快的一路同行。
至於他的身份，就在今後的一路同行中慢慢扒開吧……
他總會露出蛛絲馬跡，對吧？
她遲早有一天，會弄清楚他身上藏著的秘密。
這麼一想，雲桑桑突然覺得很有挑戰性，很有樂趣。
逗弄一個假扮孩子的成年人可比哄一個真正的八歲孩子有趣多了……
嘖嘖，看來以後她得多逗弄逗弄他，多戲耍他一下，趁著他沒暴露身份前，好好欣賞欣賞他氣急敗壞又只能憋屈忍著的有趣模樣。
「看我做什麼？」
淵寧王對上雲桑桑打量的視線，挑眉問道。
他知道他剛剛說的那些話不像個小孩子，她估計又在懷疑他了。
他壓根不懼。
任她懷疑去吧，她之前已經懷疑好幾次了，又能拿他怎麼樣？反正她也看不穿他的真正身份，弄不清楚他究竟是誰，嘖。
雲桑桑笑眯眯摸了摸他腦袋，「看你可愛啊，小淵寧！」
她故意逗弄，「哎喲，這小光頭摸著真舒服，真好玩兒，以後姐姐每天都要摸一摸。」
淵寧王嗤了一聲，「每天摸一摸，就像盤核桃一樣盤我，是麼？」
雲桑桑不由哈哈大笑，又愛不釋手的摸了一下，「對，盤你！」
在淵寧王瞪她一眼以後，她才笑眯眯收回了手。
她轉頭看向謝桑華，笑道，「不好意思了謝公子，我家小淵寧不希望我找備選人，你去供奉別的神靈吧，若是需要，我可以給你介紹幾個——對了你是道士是吧？我給你說幾個人品不錯的神君，你記著……」
「好。」
謝桑華保持著溫潤人設，含笑凝視著雲桑桑。
若是仔細看，卻能發現他笑意未達眼底。
他眼底深處，一片冷意。
剛才淵寧王對雲桑桑的溫言軟語，他都聽見了，那一瞬間桑桑微紅的眼眶和眼底的脆弱，他也全都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