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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也不想明說,拽著桃刀把她拉到零的房門前,用力一推:「去吧。」
桃刀踉蹌兩步,來到零的房門前,猶豫了下,才輕輕敲門:「零,可以進來嗎?」
她等了許久,卻不見零回答,又過了幾秒,門才被輕輕打開。
零站在門後,不知為何,她只將門拉開一條縫,整個人掩在陰影中,只露出一雙淺亮的綠瞳。
「零,發生了什麼?可以讓我進來嗎?」桃刀看不清她的模樣,正要上前,零卻陡然一拉門,將她擋住。
桃刀不由一愣:「……怎麼了?」
零卻看著她,一言不發。
她的綠眸透出一種警惕的光,盯著桃刀數秒,才低聲道:「……桃刀?是你嗎?」
「是啊,」桃刀困惑,「你怎麼了?」
她不明白零為何要如此防備,簡直……像不認識她一樣。
零搖了下頭,目光從她的身上轉移,緩緩停在犬飼身上。
她的表情越發警惕,頓了頓,低聲道:
「那……他是誰?」
作者有話說:
犬飼:……等等!為啥她記得你啊草?!
第八十二章
零的房間內,三人席地而坐。
桃刀緊盯著零,視線從她略顯蒼白的臉頰滑過,才轉向犬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犬飼嘆了口氣。
「我也不清楚,」他低聲道,「本來我一直呆在房間裡,但突然聽到隔壁傳來悶響,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就想過去看看。」
零的房門沒有掩上,結果他一進去,就看到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聞言,桃刀的手不由一緊。
她問零:「你有印象嗎?」
零坐在她的對面,雙手抱膝——這是一個警戒的姿勢,她看了犬飼一眼,才緩緩搖頭:「沒有。」
桃刀和犬飼對視一眼,分別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惆悵。
如果只是身體問題也就罷了,偏偏糟糕的是——零似乎失去了部分的記憶。
所以剛才她才會把幾人擋在門外,好在她雖然不記得犬飼,卻對桃刀有印象,兩人好說歹說,才總算讓她開了門。
犬飼很憤憤不平:「太過分了,為什麼只記得桃刀,不記得我了?!」他們明明是同時認識的好麼?!
零瞥了他一眼,冷冷扭開頭。
犬飼:「……」
太不公平了!
正說著,門口傳來兩聲輕輕的敲擊。
刃蓮站在門外,雙手抱臂,長眉略微挑起:「怎麼了?」
「你來的太遲了吧,」犬飼不滿道,「剛剛零昏過去了。」
刃蓮:「哦。」
他輕描淡寫地掃了零一眼,道:「這不是好好的嗎?」
三人:「……」
「總之,」桃刀說,「只要人沒事就好,」她有點擔憂,再次向零確認了一遍,「你真的沒關係嗎?」
零點了下頭。
「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犬飼說,「可能之前在外城區的傷還沒有恢復過來。」
桃刀想了想,只好點頭:「恩。」
她本來還想和三人談一下血石的事,如今也只好等到明天了。
桃刀彎下腰,小聲對零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
卻在起身時,衣袖被零輕輕拉住。
桃刀:「?」
「你……」零抬著頭,那雙淺淡的綠眸像萬花筒般折射出璀璨的光,她盯著桃刀,低聲道,「你是桃刀,對吧?」
桃刀愣了下,才點頭:「……對的。」
這個問題顯得很沒頭沒腦,她不禁露出擔憂的神色,復又彎下腰:「零,你真的記得……」
還沒說完,零卻又鬆開手,輕輕往她的肩上一推:「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她的表情冷淡,面上像是覆著一層厚冰,桃刀抿了下唇,只得起身:「恩。」
她和犬飼對視一眼,緩緩退出房間。
「咔嗒!」
門合上,瞬間,房內陷入一片寂靜。
零停頓了下,慢慢起身。
隨著她的動作,一枚金色的晶片從她的手中落在,在地上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望見那枚晶片,她先是一愣,既而像是回憶起什麼,眼中逐漸有薄霧聚集,她深深吸了口氣,將那枚晶片撿了起來。
她走到床前,環顧一圈,發現一根床腳有些歪,似乎被人動過,她猶豫了下,彎下腰,竟從床下拉出一沓紙。
紙張足有七八張,上面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字,零盯著上面的內容,低聲念道:「……桃刀。」
——那厚厚一沓,竟全部寫滿了桃刀的名字。
零盯著那些名字,忽然頹然嘆了口氣,側過身,身子重重靠在牆上。
她的臉色一片蒼白,逐漸有蛛網般的裂紋順著頸側蔓延,它們交錯在零象牙白的皮膚上,宛若某種詭異而瑰艷的刺青。
零低下頭,纖長的指尖落在地上,緩緩划動起來。
她寫下一個桃刀的名字。
一遍寫完,復又重寫,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將這兩個字刻在心上一般。
……不能忘記。
她要做的事還沒有完成,她要守護的約定還沒有達成,所以她……
決不能忘記。
***
桃刀一直在床上輾轉反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