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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祈一下怔住了。
西鹿側過頭,那雙淺色的銀眸迴轉出某種蠱惑多彩的光。
但他又隨即一笑,輕描淡寫地揭過這一頁。
「這不是重點,」他淡淡道,「關鍵是,上面記載了有關災禍之主的信息。」
西鹿將石板翻過來,露出背面。
眾人看了眼,又紛紛皺眉。
「這……」魚理盯著石板,遲疑道,「上面是畫了兩頭災獸嗎?」
只見以石板的中央為分割線,左側畫著一頭黑色巨獸,右邊則是一頭白色巨獸,兩者在外觀上幾乎一模一樣,不同點唯有毛色。
「是的,」西鹿說,「這就是災禍之主。」
他像是看出眾人的疑惑,停頓了下,解釋道:「災禍之主一共有兩頭。」
「你說什麼?!」
西鹿抬起一隻手,往下壓了壓,等眾人稍微平靜些許,才繼續道:「多年以來,我們一直錯誤認為,災禍之主僅是一頭單獨的個體,但其實——」
他略作停頓:「【它】,是雙生體。」
「黑色為陰,白色為陽,」他指著石板上的兩頭巨獸道,「只有兩獸合二為一,才能成為真正的災禍之主。」
「原來如此,」帕帕喃喃道,眼中逐漸有亮光而起,「所以宮錚才只有一半的血石——因為他是……」
她一下卡住,西鹿善解人意地補充道:「他是陰獸。」
「那,」鈴祈猶豫了下,「難道說,陽獸就是……」
眾人齊刷刷回頭,看向桃刀。
桃刀沉默了下,抬起頭:「我是陽獸?」
西鹿點頭:「不錯。」
一時間,屋內所有人面面相覷,竟說不出話來。
良久,瞳總算是消化了這個驚人的消息,啞聲道:「但……我不明白,長官,如此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事先和我們說?」
「抱歉,」西鹿目露歉意,「我們……我和阿寺也是最近才能肯定的。」
聞言,桃刀的眸光一閃。
最近……是指她替寺西行拿到石板的時候吧?
她記得很清楚,那時他就在自言自語一些她聽不懂的事,估計就是在說這個。
「但是,」她執著道,「就算我是陽獸又怎麼樣?如果宮錚想來搶血石,那就讓他儘管來。」
但在她的對面,西鹿卻露出了一抹苦笑。
「你還不明白嗎?」他低聲道,「阿寺這麼做的目的。」
桃刀:「……?」
「你們兩人,」西鹿說,「你和宮錚——是命運共同體。」
桃刀:「命……?」
她才剛說出一個字,身側的帕帕似乎明白了什麼,猛地倒抽一口冷氣。
而西鹿則繼續道:「命運共同體,顧名思義,你們兩人同享同一段生命,也就是說——無論殺死宮錚多少次,只要你還活著,他就不會死去,反之,也亦然。」
「所以阿寺才要拿走你的血石,只有作為陽獸的你失去力量,宮錚才會失去保命的底牌。」
「而在我們中,」西鹿低聲道,「也唯有阿寺,能勉力與災禍之主一搏。」
他說完,整個房間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也就是說……」良久,鈴祈才低聲道,「將軍他這麼做,都是為了桃刀?」
聞言,桃刀猛地抬頭!
西鹿迎著她的目光,不躲不閃,緩緩點了下頭。
桃刀盯著他,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沉沉墜了下去。
「但……」她張口,喉間滾出一段乾澀的字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是天蠍之星的指揮官,是殲滅軍的心臟,我們所有人都需要他——我們不能承受失去他的後果!他明明知道如此!為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語句幾乎無法成調。
而其他人隨著桃刀的話語,面色逐漸難看。
剛才西鹿的話中其實已經暗藏了一個意思。
寺西行孤身前往——他選擇獨自面對災禍之主。
瞳低聲道:「這樣做……太危險了。」
就算是寺西行,就算他握有血石,可對方是災禍之主啊!
「長官!」八重低吼,「為什麼您不制止他?」
明明那樣——會死啊!
對此,西鹿不置可否。
「他有自己的理由,」他輕聲道,「我已並非天蠍之星的最高統領,作為一名士兵,我必須無條件服從上級的指示。」
眾人望著他,啞口無言。
「嘭——!」
桃刀忽然站起,朝門口疾步而去。
「桃刀?!」鈴祈驚愕,「你做什麼?」
「我要去找他,」桃刀硬聲道,「他不能替我做決定,宮錚是衝著我來的,要迎戰也是我……」
她突然頓住。
桃刀的視野里突然揚起一片白色——僅在一瞬,西鹿竟陡然出現在她面前。
他彎下腰,五指輕扣在桃刀身上,低聲道:「看我。」
他的聲音帶著某種蠱惑的力量,等桃刀回過神,視線已經不由自主地對上了西鹿的目光。
瞬間,她墜入一片炫目的銀色。
西鹿雙眼微睜,瞳仁中迴轉著一片銀色的旋渦,那旋渦先是只有一種單調的顏色,但隨之又漸漸流轉出各種七彩的光輝,如同萬花筒般,鋪天蓋地朝桃刀襲來。
「你……」桃刀心中警鈴大作,立刻想要逃離,卻無力地被拖入他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