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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理走上前,溫和對桃刀一笑:「先把他放下吧。」
桃刀還沒反應過來,手上一空——犬飼接過蘭鯨,將他平放在擔架上。
一旁,鈴祈也拿著繃帶過來了:「我替你包紮。」
桃刀低低應了一聲,目光卻沒有離開蘭鯨,她猶豫了下,低聲問魚理:「他不會有事吧?」
魚理只是道:「我先看看。」
桃刀屏住呼吸,看著魚理檢查蘭鯨的身體,後者沉吟了會,道:「只差一點……」
桃刀的呼吸一下緊了:「差一點?」
「啊,沒什麼,」見她一臉驚恐的表情,魚理安撫一笑,「他會沒事的。」說著,斂下神色,輕輕嘆了口氣。
不得不說,這個孩子真的是受上天眷顧——他的全身經脈盡斷,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隨時斷氣都不會奇怪,可偏偏心跳卻又十分平穩,簡直就像拼勁全力想要活下來一般。
或許,她側頭,看了桃刀一眼,這是她的功勞也說不定。
半個多小時後,魚理總算完成了大部分的治療:「可以了。」
眾人緊張看去,蘭鯨身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了大半,除了依舊昏迷不醒外,看上去已經脫離了危險。
瞳向寺西行請示:「長官,是否現在啟程?」
寺西行略微停頓,卻看向桃刀。
桃刀愣了下。
「快看!」犬飼忽然道,「蘭鯨好像要醒了了!」
只見蘭鯨垂在身側的手指忽的動彈了下,竟像是有意識般地探出去,輕輕拽住桃刀的衣袖。
桃刀一怔,低頭看向他。
眾人相互對望一眼,皆沒有出聲。
最終還是鈴祈問道:「桃刀,你打算怎麼辦?現在就回去嗎?」
桃刀微微抿起嘴唇,視線下移,卻見有什麼東西從蘭鯨的口袋裡滑了下來,露出半截白角。
她彎下腰,發現是她送的那塊魅影面具。
桃刀盯著面具,停頓了幾秒,忽然道:「等等。」
「我……想先去個地方。」
***
蘭鯨從昏迷中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身下是一片平整的木地板,一件厚重的披風蓋在身上,他略有些困惑,側過頭,卻見桃刀坐在一旁,正低頭玩著什麼。
他一驚,慌忙起身,卻不慎牽扯到傷口,登時發出一道悶哼。
他的聲響驚動了桃刀,後者回過頭:「你醒了?」
蘭鯨張了張口,下意識想說什麼,卻陡然意識到不對,轉而想打手勢。
藤蜥呢?夢魘呢?大人呢?他不是死了嗎?為什麼會在這裡?!
但沒等他伸出手,卻被桃刀按住了。
「別怕,」她簡短道,「你已經沒事了。」
她的紅眸中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堅定,蘭鯨愣愣望著她,良久,緩緩勾起嘴角,點了下頭。
桃刀也沖他一笑。
「現在是個好機會,」下一秒,她卻又陡然跳到另一個話題,「我們開始吧。」
蘭鯨:「……?」
桃刀站起身,對他做了個「你怎麼這麼健忘」的表情:「之前不是說過嗎?你要唱歌給我聽的。」
聞言,蘭鯨愣住了。
唱歌?他?
不……這怎麼可能……?!
他慌忙想要擺手,但桃刀卻一副不容置喙的表情,甚至還從一旁翻出許多東西,攤在他的面前。
「五線譜,演出服,還有燈光,舞台,」她一個個數過去,認真道,「你還需要什麼?我馬上替你準備。」
「舞台我也打掃了,觀眾席……雖然沒人,不過反正你是唱給我聽,也不需要其他的觀眾了吧?」
她一說,蘭鯨才發現他們竟在先前的歌劇院裡,身下就是舞台。
他陡然慌了。
「可是……!」他拼命打手勢,「不行的……我不能唱歌!」
他的聲音……不能讓人聽到啊……
桃刀盯著他驚慌的眼神,沉思片刻,忽然道:「好吧,那這樣。」
她從靴底抽出一柄匕首,在蘭鯨困惑的目光下,手腕突然一轉,將匕首刺入胳膊!
蘭鯨一驚:「?!」
鋒利的刀尖瞬間沒入桃刀的手臂,鮮血頓時潺潺流出,不消片刻,便染紅了底下的地毯。
蘭鯨慌忙想替桃刀按住傷口,卻被她輕輕揮開:「沒事,你看。」
桃刀鬆開手,只見剛才還冒著血的傷口竟已開始癒合,短短几秒,就結出了一層薄痂。
她歪過頭,沖蘭鯨露出兩顆小虎牙:「你看,我的癒合能力很不錯吧?」
所以不用擔心他的聲音會傷害到她。
——他的聲音不可能傷害她。
「你不要擔心,」她盯著蘭鯨,斬釘截鐵道,「沒事的。」
見蘭鯨還是一臉怔忡,桃刀嘆了口氣,忽然跳下舞台,拿了一套衣服上來。
「這是演出服,」她說,「我給你換上。」
說完,也不等蘭鯨反應,兀自將外套披在他的肩上。
她顯然惡補過一番歌劇,替蘭鯨選的正是《午夜魅影》中男主角魅影的服飾。
精緻禮服包裹住蘭鯨的身體,因為大了一號,反將他的身形襯托得越發纖細挺拔,寬大的斗篷罩在最外面,純黑的顏色增添了一分獨屬於魅影的神秘。
但當蘭鯨看向那塊金邊面具時,桃刀卻把它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