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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少哭,平日總是笑,像是太陽。
明正忍不住追隨她的身影。
這一刻,明正雖然不懂什麼為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
他只想,願我擁有的幸福阿七觸手可及,願我經歷的痛苦阿七不必經歷。
所以,他要更理智,更強大,更努力。
而阿七不懂修行,不懂太多道理,只是開口繼續道:
「師祖喜歡好看的人,我們部落有很多好看的,強壯的,讀過書的少男少女,我們一起去迎接師祖回來,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
大儒亡。
天降細雨。
不可一世的申皇,第一次有恐懼的感覺。
這種感覺,無法言語。
他為了平息輿論。
為了逃離那種呼吸都感覺困難的壓迫感。
他把姜太學提出的奏章,選擇性的實行一部分,無關緊要的,什麼文化禮儀方面改革,反正就是改了。
強忍著殺姜太學全家的衝動,赦免了他全家,還給了一個恩蔭,雖然姜太學家好幾個孩子,但是他就給一個,給誰,你們自己看著辦。
給大儒門下幾個聽話的官員,升官了。
那些官員早就是申皇名下了。
反正都是沒啥卵用的東西,安撫百官。
因為他看到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當中,百官居然也在。
那一刻,申皇真的驚恐了。
可是他更加憤怒。
他擅長權謀的,居然被逼到這份上。
一道一道聖旨下去。
卻沒有說要以什麼葬禮安葬姜太學。
申皇恨死姜太學,還國士之禮,他沒有鞭屍就不錯了。
他狂怒,隱忍,更加狂怒。
只是為了安撫那全城百姓百官。
尤其是看到宮門不知道被誰打開的那一瞬間,他渾身都在顫抖。
回到寢宮,申皇暴怒,把一個不小心做錯事的女子給一劍刺死了。
那卑微的女的,居然還說能跟姜太學死在同一天,榮幸之至,死前居然還笑了。
像是在嘲諷他。
申皇暴怒,夜不能寐,連夜下旨,姜禾藐視天威,擾亂朝綱,不忠不孝,剝奪大學士之職,不許悼念,否則視為同罪。
夜,細雨變大。
風來。
先是些許微風,然後風漸漸變大。
呼嘯著,咆哮著,在皇宮四處流竄。
……
第369章 逆流而上
草鼠部落,做事有條不紊。
很有規矩。
孩子們提出要遠行。
家長們很擔憂。
但是並沒有一味的說,遠行不可以,外頭太危險,不行,不能,不許。
家長之所以是家長,除了擔憂,更重要的是保駕護航的作用。
孩子們想做事,家長就應該鼓勵,創造合適的條件。
哪怕做不到最好,也也盡力做到能做到的。
此時。
熙國被打了縮起來了。
荊國暫時是友好局面。
就是申國,申國大軍還在兩國交接處駐守。
要去申國迎回師祖,首先要穿過申國大軍封鎖線。
所以第一件事,是要把申國大軍給搬開。
葉不器也振作起來。
他少年失母,一直是先生教導,才讓他沒有走歪路。
先生是他第二個母親。
也是他人世間,最依戀的長輩長者。
他真的很傷心。
哭了一夜。
想起來就傷心。
他覺得自己太傻,明明和老師相處這麼久,居然還想不到老師會去死。
他以為老師看過草鼠部落,真的想通了。
卻沒有想到……不值得啊,不值得。
葉不器開始選人。
老師真的喜歡好看的孩子,君子六藝都要會。
他按照這個標準。
不知道為何,一開始就是想選人去把師祖迎接回來。
選著,選著,就感覺又不一樣。
不僅僅是派人去迎接師祖,或者像是讓草鼠部落人走出去。
走到申國去看一看。
葉不器很久沒有回去。
但是他的學生可以回去。
配雙馬,長劍,長弓。
老師一輩子,以理服人。
他知道,老師有一把佩劍,叫做「理」。
是的,迎回師祖,最終要靠武力迎回。
在選人的時候,葉不器慢慢的冷靜下來了。
開始了思考。
甚至有點慌亂。
這些少年,都是草鼠部落最好的少年,都是北原最好的少年。
值得嗎?
就像老師赴死一樣,值得嗎?
荊石看著老葉恍惚了,聽到他的疑惑和不確定。
荊石開口道:「老葉,你知道我是怎麼從一個馬奴變成將軍的嗎?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變成將軍,我只是對幫助過我的人,心存感恩,用感恩的心,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回報那些給予過我幫助的人,從頭到尾我只是做了這樣一件事,我卻獲得了更多幫助,源源不斷,最終成就了今日的我。孩子們也是如此,他們想去迎回師祖,是他們也是你對老師的回報,想做就去做,努力,盡力,做完,你會發現,你會得到的更多。所以,值得的,就像是姜太學一樣,事情一定要有人做,不必事事衡量得失,一直衡量是沒有進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