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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內會有重重考驗,有艱險的磨礪與挑戰。
但只要尚在學院範圍內,就絕不會真正威脅到學生的性命。
珍妮將羽毛扇子緊緊握在手裡。
這是她哥哥花費千金,拜託戰士塔武器鍛造系導師親手打造的暗器,每一片羽毛都能變成極為鋒利的銀針,削鐵如泥。
就算真的碰到猛獸,她也自信能將其打敗。
「站起來,廢物。」
珍妮對待弱者毫不客氣,她厭惡地皺緊眉頭,看也不看癱倒在地上的女生,直接拎起裙擺轉身向外,「走,我們出去。」
珍妮餘光看了眼莉迪亞。
見她竟然安安穩穩站在原地,臉上驚慌神色也不多,頗為意料之外地挑了挑眉。
但這一點小小的改觀,並不足以讓珍妮不討厭莉迪亞。
因此,在莉迪亞也打算離開禁林時,珍妮舉起手中羽毛扇子攔住她。
衣著華麗的貴族少女眼底充滿惡意,居高臨下又理所當然道,「半獸人不配和我走同一條路。」
扇子在空中凌厲一滑,指向一側樹影疊疊的昏暗小道,「卑微的血統只配在陰暗中苟且偷生。」
「你!」
莉迪亞忍無可忍,她怒瞪著盛氣凌人的珍妮,死死咬住嘴唇壓抑住怒火。
她不能發火。
半獸人在情緒失控時,會暴露出獸族特徵。
而這一點,是以純血論為尊的人族貴族們最看不起的。
珍妮嗤笑一聲,顯然知道莉迪亞的弱點。
更何況,她手上還掌握著莉迪亞最重要的命脈,也是今天能將她引到禁林來的原因——
一串早已磨損、一絲聲音也發不出的銅色鈴鐺。
那是莉迪亞母親留在人族世界最後的痕跡。
珍妮將鈴鐺掛在指尖,輕佻地晃了晃,「莉迪亞,如果你聽話的話——」
「嗖——」
眼前一道黑影閃過。
冷硬的觸感一觸及離,還沒反應過來就迅速將鈴鐺搶走。
「啊——!怪物!?」距離珍妮最近的少女尖著嗓子大叫,慌亂間她看見了一團漆黑的怪物,渾身上下只有一雙明銳的冷藍色眼睛,閃著極致冷血的光。
眼見鈴鐺不翼而飛,珍妮眸色一沉。
她反應敏捷,迅速向著黑影掠走的方向甩出扇子,卻什麼也打中。
此時天色越來越黑,禁林里氣溫驟降,濃濃的白色霧氣瀰漫,外界最後一絲光線也快要看不見。
「是不是你搞的鬼?」
珍妮冷冷看向莉迪亞,手中羽毛扇子直直指向她。暗藏在羽毛間的鋒利銀針直逼莉迪亞的眼睛,似乎她一句話不對,銀針就會刺瞎她的雙眼。
野獸不可能對一串破鈴鐺感興趣,除非是莉迪亞指使。
眼見著能夠威脅莉迪亞的東西不見了,珍妮急了,嘴裡罵道:「你這個卑賤的怪物野種,是不是你偷偷找來和你一樣噁心的怪物,偷走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
莉迪亞對珍妮恬不知恥的話語感到憤怒,但她銘記不能生氣,閉嘴一聲不吭。
禁林里霧氣愈發濃郁。
黑影竄進漆黑禁林深處,珍妮內心慌張不敢去找,只能把氣都撒在莉迪亞身上。
她越安靜,越顯得珍妮氣急敗壞。
「珍妮,我們走吧……感覺這裡天黑的太快了。」身後的跟班冷得牙齒發顫,呼出的氣體都化成了白霧。
大家都是偷偷來禁林,就算珍妮再三聲明不會有危險,現在也不安起來。
珍妮怒瞪了說話的女生一眼,覺得有些下不來台,臉色很是不好看。尤其對面的莉迪亞依舊一言不發,在鈴鐺被奪走後徹底看都不看她一眼,珍妮知道,以後能夠威脅她的把柄沒有了。
她愈發生氣,高高揚起手想打莉迪亞一巴掌。
凌厲的掌風划過半空,猝不及防的舉動連她身後的少女們都沒料到。
「珍妮——」有人想攔住她。
莉迪亞雖然是半獸人,但她體內流淌著西塞爾皇帝一半的血脈。在等級制度森嚴的人族貴族內,珍妮是不能真的對皇室嫡親動手的。
而就在這時,半空中忽然鋪天蓋地潑下無數滾燙的液體,像暴雨傾盆似的,從頂端茂密的樹冠中傾瀉而下,恰好精準地澆在珍妮一行人身上。
「啊!好燙!!」「樹上掉了什麼東西?」「……」
珍妮被燙的縮回手,皮膚迅速通紅一片。刺痛感針扎似的殘留在皮膚上,可等她仔細去看,又一絲傷痕也沒有,只有幾縷黏糊糊的液體掛在手背。
她嫌惡極了,拼命用手帕擦拭。
遠處又有一陣野獸嗚嚎聲,震盪著回音飄得老遠。
珍妮警惕環視四周,憤恨地想要找出作亂的怪物。然而光線太暗,就連頭頂的綠樹葉片,在黑黢黢的陰影里也像是張牙舞爪的野獸。
「威爾頓小姐,我們快走吧……」有女生來拉珍妮的衣角,她們真的害怕極了。
珍妮咬牙切齒,不甘極了。但敵暗我明的劣勢讓她不得不離開。
禁林重新恢復安靜。
「……」
忽然,頭頂樹枝上垂下一條又粗又胖的銀色尾巴。肉呼呼的線條流暢飽滿,在昏暗裡閃閃發光。
「哎呀,沒藏好。」遮擋的葉片後,有個聲音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