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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懷抱剛剛滿月的雲朵兒,面對曾經天界的友人, 神情平淡, 眼帘微垂:「白伊真人要說什麼。」
所有人都覺得碧霄在安胎期間,對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就連她身邊最親近的青羽和芃珺也覺得她們瞞得這麼好,碧霄應當是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的。
終於等到單獨說話的機會時, 白伊真人也就不兜圈子了, 直接開門見山:「天后娘娘,求求您了, 救救帝君吧, 他生了心魔, 太行山降魔陣封印被迫, 若是再這樣下去,三界蒼生又要亂了!」
可碧霄只是神情淡淡:「那關我什麼事。」
「娘娘!白澤帝君他是因為您才生出心魔的,太上神君說,解鈴換需系鈴人,帝君的心魔在您,如今只有您才能將他拉回正道了。」
碧霄嘴角沒什麼意味的掀了掀,低頭,神色溫柔地撫著襁褓中好奇盯著白伊真人看的雲朵兒的白嫩小臉蛋,語氣依舊冷淡:「我說過了,他怎麼樣不關我的事,我如今也不是天后娘娘了。我是燭龍的妻子,雲朵兒的娘親。天界的事你另請高明吧,今天你來參加我女兒的滿月宴我很歡迎,但如果是別的事,我就要送客了。」
白伊真人看著碧霄撫摸小殿下那透著我無比溫柔的母愛的神情,愣住了,……是啊,如今碧霄上神已經是龍神的妻子,他們現在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白澤帝君與她已是前塵往事,碧霄上神當初被白澤帝君傷得有多深,她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他們一個個的都來求碧霄上神出面,究竟有沒有考慮過碧霄上神的心情呢。
白伊真人絕望地長嘆一聲,難道三界蒼生真的要迎來災難了嗎。
「上神,難道您真的就能眼睜睜看著父神和太昊上神他們好不容易平定下來的三界又陷入混亂混沌嗎?」白伊真人最後不死心地問。
碧霄平靜地看著遠方:「是誰造的因,就會成就誰的果。很多事情,都有著千絲萬連的因果關係。三界蒼生也沒有辦法時時刻刻都能和平,當年父神帶著我們師兄妹幾人花了那麼大的代價平定混亂,現在,自然也會有新的一批人去完成這個使命。」
「我言盡於此,白伊真人請回吧。」碧霄轉身而去,背影看起來是那樣頭也不回的決然。
這一天,除了白伊真人,還有太上神君,項古將軍,神農神君……只要是以前在天宮與碧霄有些交情的天官神君,都來請她出山了。
他們苦苦哀勸,淒言淚訴,曉以三界大義和黎明蒼生,希望碧霄去找白澤,解除他的心魔。
但碧霄通通都不為所動。
這一次,她只想為自己而活,為女兒而活。
白澤是生是死,她已經不在乎了。
愛的時候轟轟烈烈,斬斷的時候又絕然不回頭,這才是碧霄的性格。
晚上的時候燭龍出現了,他來時碧霄正在哄女兒睡覺,女兒睡得臉紅紅彤彤的,像臉團晚霞雲朵,霎是可愛,碧霄喜歡得可以一整夜這樣看著女兒的臉蛋不合眼。
「今天,天界那些神官來找你了?」燭龍問。
「嗯。」碧霄淡淡點頭,她知道,若不是有燭龍的默許,那些神官又怎麼可能在不周山行宮和她有單獨說話的機會。
「你真的決定了?」燭龍又問。
他問得前不搭村後不搭店,但碧霄知道他在問什麼,他是問她真的決定不管天界和白澤的事了嗎。
或許,今日這場滿月宴,也是燭龍給她的一次反悔的機會,如果她聽說了白澤墮魔的事,心軟了,念舊情了,舍不下雲朵兒的親生父親墮入魔道,想要去救他,燭龍就算再痛苦,也是願意放她走的。
碧霄給雲朵兒蓋上雲被,轉身看著燭龍:「我的心一直是堅定的,從未動搖過。即便現在雲朵兒降生了,我也沒有動搖。我說過,雲朵兒是我們倆的孩子,跟白澤沒有關係,我和白澤,也不再有關係。我和你,才是她的爹爹和娘親。」
燭龍眼眶暗暗一紅,緊緊將碧霄抱住,小心翼翼蹭著她的髮絲:「阿霄,謝謝你,願意留在我身邊。」
碧霄知道,燭龍儘管表面看著滿不在乎,但在面對她時,他的態度是卑微的,主動權永遠在她的手上,他將自己的心血淋漓取出來,虔誠地雙手奉上,交到她手裡,任她決定他的生死去留。
碧霄在白澤那裡就已經體驗過,當一個人把所有身心毫無保留交付給另一個人時,如果得到的只是無視和一次次滿懷希望又落空,心裡的那種無望會是多麼折磨人。
碧霄不想自己品嘗過的苦楚,再轉嫁給燭龍。
她答應過燭龍,會和他在一起,就永遠不會負他。
然而事情有事情就是這麼捉弄人,並不是單單碧霄的意志便能決定的。
魔界封印鬆動後,魔冥妖物開始在三界作亂,人神魔三界沒有了秩序,殺戮四起,就連不周山也受到了影響。
一些原本的魔修和妖修受到從萬年前太行山降魔陣的魔氣影響,修為心智大亂,不受控制自相殘殺。
原本不周山有燭龍的上古神脈之氣鎮壓,魔氣是無法侵蝕進來的,可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許多妖修魔修都表示,每逢夜晚子時,月亮最陰涼之時,腦中仿佛會聽到一種召喚的聲音,他們無法抗拒這種侵入腦中的召喚,使得神志意識失去自主,便會開始不受控制殺人。
就連雲朵兒晚上也會無故大哭,小雲朵哭得聲嘶力竭,臉蛋漲紅,聽得碧霄心肝都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