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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 三份問卷陸續完成,他們按下「提交鍵」,頁面跳轉。
辛瑤回收手機:「非常感謝你們的參與。」
他們在手機上輸入密碼, 查看問卷自動生成的結果, 三個手機均得出不同程度的「反社會人格障礙」結論。
「妥了。」西岸很滿意, 「就是這個,幸好沒有被診斷出別的人格障礙。」
深藍把麻袋交給他們:「可以了。」
女主人又哭起來,輕輕地接過袋子:「謝謝……」
深藍抬手, 隔著空氣捂住耳朵, 在現實中搭住頭盔右側:「存檔退出。」
畫面關閉,電子音響起:【你已經退出遊戲。】
三人在遊戲倉外重聚, 西岸感慨:「終於要告一段落了。」
辛瑤笑道:「雖然感覺過了很久,但其實還不到一天。」
他們吃了晚飯,回到會議室圓桌邊坐下。
西岸正式開始整理資料:「學長,現在方向已經有了, 題目應該叫什麼?」
深藍隨口報出名字:「《一例反社會人格障礙者的個案研究》。」
「漂亮。」西岸快速在文檔中寫下題目和關鍵詞, 「三千字小意思——學長你給我兜著點, 我對這個領域一竅不通。」
深藍情緒穩定:「沒事,我也不通。」
「你不一樣, 你已經到了觸類旁通的玄學境界——接下來要做一個簡單的文獻綜述,我先介紹一下反社會人格障礙的概念界定和研究現狀。」
除了他們,還有兩個大學也在寫論文。
組內成員會輕聲討論, 組與組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他們互不關心別人做論文是什麼內容和進度。
西岸找資料補充論文內容, 突然揮手吸引深藍的注意:「我找到相似案例了。事情就發生在名為勍禡徻的偏遠星球,我感覺劇本十有八九是根據這個案例來改編的。」
深藍抬眼:「有多相似?」
西岸一鍵翻譯了這篇新聞報導:「他們名字不一樣。這個人在十一歲那年殺了妹妹,在十四歲時殺了女僕,在十五歲時又殺了一個女僕。他的家人始終沒有懷疑過他,直到十八歲時,他殺了哥哥。」
「……」
「殺了哥哥之後,他的父母終於意識到他是個殺人犯,經過一番痛苦的心裡掙扎後,他的父母選擇原諒了他,沒有對外透露哥哥的死訊,把他囚禁在了地下室。」
「……」
「然後在他十九歲那年,他殺了自己的母親,逃出了自己家。他的父親終於精神崩潰,報警讓警局抓住他,警局發布通緝,三天之後,把他抓進了監獄。警員從他家附近挖出了四具骸骨,他被法庭判處死刑,然後他突然痛心疾首,想要悔過自新。」
「……」
「聽了他的懺悔,他的父親原諒了他。最終他被判處三十年□□,出獄後,他本性不改,連續○殺了五個人,在通緝下逃亡兩年,走投無路後又○殺了三個人,最終被警員擊斃。」
「……」
「這裡有當事人在十九歲時的通緝照片。」西岸在光屏上放大圖片。當時的照相技術落後,黑白照片十分模糊,但依稀能看出當事人和迪托爾侖有六七分相似。
「……」
西岸完成介紹,抬眼看另外兩人的表情:「好了,請問你們現在的感受是什麼?」
辛瑤認真回答:「……我覺得我們定題太早了。他的父母,才是真正需要接受心理治療的人,才是真正值得被拯救的人。」
深藍不為所動,只是吩咐:「繼續寫吧。」
「行。」西岸繼續打字。
辛瑤看著論文字數瘋狂增加。
雖然西岸專業不對口,但作為資深延畢人,他製造學術垃圾的技術毫不含糊,僅僅一個小時,狗屁不通的論文初稿就已經成型:「好了,我糊弄得差不多了,學長,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辛瑤:「……」
在她印象里,A組寫論文的前輩總在斟詞酌句,為了將一句話的美感和獨創性發揮到極致,往往認真地卡殼幾小時。
與此相比,她真的很佩服延畢人能有這麼大的自信。他們懷抱著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的傲骨,掐死腦中的求生欲,一口氣把論文一擼到底。
深藍並不想馬上接手這篇初稿。
辛瑤主動上去幫忙:「那我先改一下語病和錯別字。」
一日任務結束,密山丘組提前退場。
離開小助理的監視後,西岸詢問深藍:「學長要去泡澡嗎?」
深藍:「不去。」
西岸再去問辛瑤:「你們需不需要一點小插曲,導致你們意外在澡堂里坦誠相遇?」
辛瑤:「不用。」
「好吧,那你們自己商量去幹什麼,我先走了。」西岸揮手告辭,提前離開。
密山丘時間的夜晚,是當地時間的白天。
辛瑤仰頭問他:「深藍,要出去看看嗎?」
深藍答應:「嗯。」
他們走到旅館外的天池邊,看七隻天鵝小船飄在水面上。
湖水陽光下閃耀著明晃晃的光芒,四周的山峰掛著皚皚白雪。
天池的氣候很冷,辛瑤的呼吸變成一團團霧氣。她凍得縮起肩膀,傻傻地看了一會兒景色,仰頭看深藍:「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嗯。」深藍的雙手插在衛衣腹前的大口袋裡,麻木地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