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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一旁看著少女果真站在糞坑旁邊捲袖子挑糞,眼中那種天真不染的東西仿佛隨著某種情緒漸漸悄無聲息地流逝。
一種不符合他年齡的深沉融入在漆黑眼瞳當中,下一刻,小師弟驀地歪頭一笑。
怕他掉進去嗎……
上輩子她為了自己活命,無視他的苦苦哀求,把他推入魔淵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沈拂衣挑起糞桶前突然感覺後背毛毛的。
這種熟悉又陰森的感覺讓人周身都瞬間清涼。
她第一想法就是被封印在山洞裡根本不可能出來的薄意卿。
腦海里浮現出某張看似絕美實則陰森森的臉後,沈拂衣手一抖,差點把糞水澆到腳上。
她下意識回頭看去,發現原來是自家小師弟竟然又憨憨地跑到她身後,那距離近到他抬手都能直接把她推進糞坑裡了。
衡錦頓時抬起小臉來,語氣乖巧道:“師姐,我、我來幫你吧。”
“去去去,待會兒弄你一身……”
她看到白白嫩嫩一臉純良的小師弟,到底沒法狠下心來。
沈拂衣忍不住在心底罵了句髒話,決定待會兒把剩下的桃子都還給他,反正今天晚飯也吃不下了。
嘔——
這個時候不能提晚飯,想都不能想。
……
天黑下來,在沈拂衣不知道洗了第幾次澡之後,回了靈寵峰沒多久的言知微便將她叫過去談話。
沈拂衣則是一五一十地老實交代了自己這次回來只是稍稍準備一下,就要去參加新人比試的事情。
對面模樣二十七八實際已經一百多歲的俊秀男人一臉愁容,有些走神。
沈拂衣見狀頓時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絲慚愧。
畢竟原本該代表他們靈寵峰去青唯宗的人是大師姐來著。
她語氣安撫道:“師父別為我擔心。”
言知微搖頭,聽見她說什麼後,只回過神來溫聲道:“為師並沒有為你擔心……”
“你平時就喜歡栽贓師姐偷你簪子,冤枉師弟拿你的錢,還總讓大師兄給你背黑鍋……”
沈拂衣:“咳咳咳咳……”
她羞憤欲死地立馬轉移話題:“那師父在擔心什麼?”
言知微對自己剛才那些話仿佛沒有察覺絲毫不妥,且認真地回答了沈拂衣,“我只是在想,這次派誰和你一起去比較合適。”
沈拂衣既然已經順利報名參加了今年的新人比試,那他靈寵峰再不濟,也得派個人過去陪她一起觀個成績。
沈拂衣提議:“原本便是我奪了大師姐的機遇,不如等大師姐回來後讓大師姐陪我去?”
言知微搖頭,“你大師姐這次去了神遺州附近辦事,不一定趕得上回來,你小師弟又還太小……”
“要不就大師兄?”
言知微:“回頭你先問問你大師兄吧。”
沈拂衣應了個“是”,離開前不由對言知微道:“師父放心,以後弟子會改好的。”
言知微正怔愣著想事情,聽到這話時,忍不住衝著沈拂衣露出了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似乎對她有這種覺悟而感到欣慰。
“怎麼可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實在改不了也別勉強自己了。”
言下之意就好像在說:狗都改不了吃口口,你還是就繼續去吃口口吧。
沈拂衣:“……”
師父,你不會說話還是別說話了。
沈拂衣離開了言知微房間後,便轉頭又在廚房裡找到了大師兄。
大師兄寧錚十分擅長廚藝,種菜耕地什麼的更是不在話下。
他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廚房,一般都是在研究新鮮菜品。
不等沈拂衣和他商量這件事情,寧錚看到她時,便微笑道:“師妹來的正好,我今晚上用仙草熬出了兩種不同口味的湯,想請師妹幫忙品嘗。”
沈拂衣很是驚喜:“那我可實在是太有口福了。”
畢竟她來到這裡根本就沒有吃過幾個像樣的東西。
沈拂衣一邊喝湯一邊接受師兄兄長般的關懷。
“你還沒有告訴師兄,這次去青唯宗可有被人欺負?”
“當然沒有。”
寧錚:“那孟津怎麼沒有和你一塊回來?”
“聽說,還為了容霜霜的事情和你產生了嫌隙……”
“你是不是以為我們在靈寵峰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沈拂衣見他如此關心,有些感動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其實不太適應這種溫情脈脈的同門情誼。
尤其是眼前這位大師兄被沈拂衣從前屢次陷害背黑鍋,他卻屢次原諒,讓她甚至感受到了聖父般的溫暖。
原主以往都是把門派上下的人當奴隸用,當黑鍋甩,當沙包欺負,一次次消耗他們的善良,欺騙他們的感情,反正就是各種理直氣壯。
所以沈拂衣繼續被他們善待的時候,心裡總有些不是滋味。
她輕聲道:“我也是不想讓師兄師弟為我擔心,師兄放心吧,我在外面其實還挺堅強的。”
至少在大魔王手底下都活了下來,光這一個成就點,她就覺得自己夠得上劫後餘生的標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