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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青木之靈可以給他治療表面的傷,卻沒有辦法為他重新塑骨。
所以寧錚的右手徹底廢了。
“真是奇怪,原來我們都在命運之下……”
寧錚發現,原來不需要原來的沈拂衣來傷害他們,他們也一樣會遭遇到不幸。
“沈拂衣,我能否請你幫我最後一個忙?”
沈拂衣替他掖了掖被角的動作霎時一頓。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待人溫和的大師兄叫她的全名。
她抬頭,看見對方眼神冰冷道:“勞煩你離開靈寵峰吧。”
“我們早已知曉你並不是真正的沈拂衣了……”
既然不幸的一切與她無關,那麼他們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與她虛以委蛇下去了。
……
一刻以後,衡錦站在門口,看沈拂衣提著劍下山走遠的身影,他轉頭看向屋內,不由低聲喊了聲“師兄”。
“為什麼要趕師姐離開?”
寧錚道:“你不是清楚她不是你師姐了嗎?”
衡錦聞言只握緊拳,緊抿著唇。
寧錚見狀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撫了撫他的腦袋。
“衡錦,自己的事情要學會自己承擔。”
“我們靈寵峰接下來的日子是不會太平了。”
接下來,即便是付出毀天滅地的代價,他也絕不容許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在那之前,沒有必要捲入其中的人自然可以提前退場。
……
沈拂衣當然沒有把寧錚的屁話放在心裡。
事實上,她也早已經坐不住了。
現在放下手頭一切的事情,回房間放鬆身體睡一覺嗎?
她真沒有那個心情。
而且如果不去做點什麼,難道是要等時間久了,所有人都淡忘了,再去討說法嗎?
這一路上沈拂衣都聽見青唯峰的弟子在討論靈寵峰弟子不自量力被他們師兄廢了一臂的事情。
這些人慣是八卦,沈拂衣從山下走到山上這一路,幾乎都把前因後果給聽了個大概。
作為和諧社會教育培養出來的人,遇到事情的時候,沈拂衣的第一想法往往是去找對方理論。
處置的思路說簡單也不簡單,說複雜也不負責。
師姐如今並不是單純的失足墜崖,他們總要講道理,把容霜霜交出來給靈寵峰一個說法吧?
師兄上門去討要說法,他們卻言語相激,不僅不覺自己同門犯錯,反而還與被他們師妹害死的女修的師兄死斗。
將他的右臂寸寸折碎,是不是也有些下手嚴重,也該給她師兄一個說法?
他們靈寵峰籍籍無名不假,但也是正經的門派。
怎麼就能隨隨便便扔下兩瓶丹藥,就抹平了這一死一廢的事實呢?
所以在沈拂衣找上門的那瞬間,青唯峰的人很快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那幾個修士樣貌年輕,身體高壯,顯然並不是什麼初入青唯峰的新人。
“喲,真是不打算消停了?你們看看,這靈寵峰又來人了……”
不屑的眼神,嘲弄的語氣,寸寸打量過這孤身少女後,這些人眼底的煩膩便更深一層。
就像是遇到了揮之不去的蒼蠅一樣,雖不屑理會,卻會讓人越來暴躁,耐心耗盡。
沈拂衣來之前便已經反覆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冷靜。
她抬起眸語氣平靜地對他們開口道:“我想知曉先前與我師兄死斗之人是……”
“等等。”
那為首的男人抬手制止了她的話,隨即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她腳下。
“沈拂衣,你師兄就是在這裡,被我踩碎了骨頭。”
“生死局你明白嗎?不想死就別來,就算是窩囊廢又如何,別輸不起啊……”
沈拂衣將這幾人緩緩打量了一眼,隨即又問:“我師姐墜崖一事與容霜霜有關,我想見她……”
第二次話未說完便被對方再度打斷。
“你師姐墜崖顯然是自己本事不到火候……”
“她自己做任務失手不引以為恥,反而是我們師妹自幼被呵護長大,誰都不舍讓她遭遇過這樣的事情,現如今好端端地和一樁人命扯上干係,惹得她一個小姑娘家連覺都睡不好了……”
“難不成你們靈寵峰就一點都沒有自己的責任,出了事就想往旁人頭上找,何不反省反省自己錯在了何處?”
“就是,沒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啊,連累旁人時怎就臉皮厚如城牆,一點都不知汗顏?”
到底是人多勢眾,哪怕不動手,光是說話都足以壓過沈拂衣的聲音。
沈拂衣聽著聽著卻突然笑了聲。
這格格不入的笑聲,瞬間叫他們都停住了嘴,有些詫異地朝她看去,懷疑她這個時候都還笑得出來,是不是精神錯亂了?
沈拂衣終於徹底決定把那狗屁的冷靜全都打包丟出了腦子裡。
她語氣不由帶上了三分冷諷。
“照你們這麼說,我師姐可真是過分,自己墜崖也就算了,竟然還害得你們從來沒有受到驚嚇的小師妹受到了驚嚇做上了噩夢?”
“我師兄竟也不反省反省,上門來討要說法,卻被你們激惱的與你們死斗,在自家師妹被你們師妹害得墜崖之後,再被你們生生地廢去一條手臂,血人一樣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