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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拂衣像一條死魚一樣蜷縮在床上輕輕抽氣,靜靜地等待著這陣疼痛過去的同時,也陷入了深沉的反思當中。
薄意卿,作為一個魔鬼級別的大佬,他放自己出來的時候難道就不會想到自己會不會跑出來以後再也不跑回去了嗎?
他當然不可能不想到這一點,但可疑的地方就在於他竟然完全沒有像其他反派那樣警告她“別想巴拉巴拉,不然你就會被我巴拉巴拉”。
這顯然是因為……
沈拂衣翻出了大佬給她的那根頭髮,坐在床邊呈現出麻了的表情。
這當然是因為他留了後手?
比如說,在她身體裡種了個蠱之類的,一旦她膽敢不乖乖聽話,他就會作法讓她身體裡的蠱毒發作。
沈拂衣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所以這就是她之前喝他血身體會那麼疼的真正理由?
……
沈拂衣並不清楚,她手裡那根注入靈力才能通訊的頭髮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
那根頭髮並不是薄意卿真正的頭髮,而是他當時靈力隨手所化的東西。
頭髮就是靈力本身,在耗盡靈力之前,無需任何法術,她的每一個字,都會一清二楚地傳到薄意卿的耳中。
空寂的山洞裡。
身著黑袍的男人神情莫測地睜開了眼,懷疑這個青唯宗弟子腦子裡是不是泡進了水。
他早知道她能輕易靠近他,絕不會是什麼普通路人。
從她離開的那一刻,他也沒有真的指望她還會回來。
所以他給她的頭髮只是用來竊聽青唯宗的一隻耳朵罷了。
而沈拂衣也確實如他所想的那樣,一出山谷就不打算再回頭。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只是後面的發展是薄意卿活了近千年都沒見識過的腦迴路。
連最基本的修真常識都沒有,她真的是修真子弟?
她喝了他的血,激活了火靈根,不僅不知道,還想用自身的靈氣把它撬掉?
別說靈根,就算她自己拔自己的牙恐怕也會疼得死去活來,她不僅不懷疑,還理所當然當成了是他給她下的蠱了……
這天底下焉能有這種自己給自己挖坑跳進去,還把土填好的蠢貨?
他自是不信的。
薄意卿以為她在第二層,沒想到她在第五層。
他捏碎了手裡一塊靈石,冷笑了一聲。
好深的心機。
第7章
拾起了苦逼任務以後的沈拂衣最近每日幾乎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中度過。
哪怕她已經走到了青竹籬舍跟前,在檢查過丹田裡那玩意兒穩如泰山,甚至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比昨天還大了一點的樣子,為了自己還攥在別人手裡的小命,她只好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上前一步,在門板上“啪啪”叩擊兩下。
門打開後,裡面走出來一個青衫落拓的年輕男子。
對方穿著青唯宗統一的青色著裝,一條半掌寬的白玉腰帶緊束窄腰,腰側配有一把三尺長的青鋒劍。
此人目光如星,容貌俊挺宛若清風拂林,年紀輕輕就生得氣宇軒昂,周身清冷絕塵的氣質擱在現代也是校草級別的人物了。
對方看到沈拂衣有些錯愕,皺了皺眉頭後,很快就接受了她又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事實。
孟津冷著臉,盯她半晌繃成一條直線的唇終是緩緩啟開,念出她的名字:“沈拂衣。”
被叫到名字的沈拂衣很想死。
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她上個月的這個時候,在同樣的地方狠狠地打了孟津的臉,達成了一次酸爽打臉的劇情。
起初是原主沈拂衣在聽說孟津要參加今年的新人比試之後纏著對方帶她一起去鹿崖台報名。
等孟津為了容霜霜的事情上門問責,用“還想他推薦她比試名額就和容師妹道歉”為交換時,沈拂衣的芯子已經換成了現在這個沈拂衣。
沈拂衣想到自己當時拒絕他的台詞,堪稱抑揚頓挫,酸爽麻辣。
並且當場和對方割裙斷義,表示從此不再往來。
以至於現在沈拂衣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都在詢問“說好不是口是心非、欲擒故縱、欲迎還拒、欲揚先抑的呢”?
總之當事人很後悔,後悔當時提供了那麼多形容詞供對方打臉。
沈拂衣來的時候不是沒想過自己單獨去鹿崖台報名。
但鹿崖台那地方如同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島,根本沒有可以爬上去的地方,只能通過御劍飛行抵達。
她一個鍊氣期的廢柴怎麼可能會御劍?
唯一能帶她去的就只剩下這位舊日的竹馬,他和原身到底是青梅竹馬,半路把她扔下去這種事情他做不來。
而孟津似乎對此也早有預料。
畢竟從他認識沈拂衣的那天開始,糾纏他是她一直在做的事情。
上回就像是一個意外,今日她找上門來,也不過是將這份意外回歸到了正常的軌跡當中。
不等對方開口,孟津便冷臉道:“明日一早是報名的最後一日,莫要遲到。”
說罷,門便“啪”地在沈拂衣面前闔上。
完成送上門給人打臉任務的沈拂衣搓了搓自己快趕上城牆厚的臉皮,不由不感慨,逆境果然更能使人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