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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沿著他的傷疤一路向上,上臂、肩膀,然後是脖頸和胸|膛。纖細的手指在他的身軀上描繪出屬於自己的記憶,舟鯉不由得驚嘆:原來異性是這樣的。
男性的肩膀更寬,肌肉更分明。他還有明晰的喉結,當無意識的吞咽時,那處凸|起會隨之挪動位置。
接著就是散落在二人之間的狗牌。
舟鯉拿起那小小的金屬牌子,驚覺上面竟然刻著礦族語的“深淵”二字。
在礦族人的傳統中,少年少女只有在母星的永寂深淵中獨自度過七天歸來,才是真正的成人。
隨著星際旅行和殖民星球的開發,並不是所有的礦族人都有幸回到母星進行這項冒險活動。
但少數通過深淵歷練的年輕人仍然會獲得至高的尊重。
精衛說過,過去的時候他們會把“深淵”二字刻在皮膚上。
如今換成了更為方便的狗牌嗎?舟鯉不由得暗自吃驚:怪不得他把狗牌丟給綠洲城守衛時對方那麼震驚。
況且他是一名人類啊。
看來戴老大是真的把自己這名人類義子視若己出。
能以人類之身在深淵度過七天,再想想他身上的傷疤……
他不止很能打,而且經歷過很多很多、多到幾乎不出行宮的舟鯉難以想像的地步。
驚訝過後,舟鯉鬆手,任由金屬狗牌順著她的指縫墜落。
接著她的指尖繼續往下。
隔著單薄的T恤布料,她的手指停留在男人的腹部。
沒有任何骨骼支撐的位置同樣柔軟,舟鯉的指腹略略用力,接觸到他腹|肌之間的縫|隙時,手下的肌肉不自覺地繃緊,觸感頓時發生改變。
原來如此。
這下,舟鯉大概明白他為何如此具有爆發力了。
她完全將早先的尷尬拋在腦後,白皙的手掌往前送了送,貼在了男人的上腹|部。
只可惜他穿著衣服,舟鯉心想,她看不到真實的腹|肌模樣。
好奇促使她繼續往下,想要用手掌去數清楚姜星辰究竟有幾塊肌肉,然後——
男人一把抓住了舟鯉的手腕。
她心中一驚,愕然抬頭。
當觸及到姜星辰擰起的眉心時,舟鯉還以為他生氣了。可很快她就發現那雙金色的眼睛裡並沒有被冒犯後的惱火和憤怒。
反倒是……
他好像有些困惑。
“餓了。”姜星辰開口。
舟鯉眨巴眨巴眼。
餓、餓了?
“那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她也很茫然。
“不是。”
姜星辰卻搖搖頭:“不是真的餓。”
舟鯉:“……什麼?”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在動手的時候他一直看著她,舟鯉的發旋長在頭頂,細小的絨毛向外擴散,然後變成烏黑濃密的長髮散落在身側。
那發梢時不時掃過他放在舟鯉身後的小臂,很癢。
……她的手觸及到身體,也很癢。
這癢鑽進皮膚,像是有蟲子在爬,一路爬到他的胸腔,仿佛牢牢攝住他的心臟。
而當舟鯉的手貼在他的腹|部時,那樣說不清道不明的癢在頃刻之間蓬勃而出,幾乎化為實質性的疼痛要擠破胸|膛。
姜星辰只感覺口|腔中分泌出大量唾|液,他無意識地吞|咽著,腦海中浮現出的渴|望既熟悉又陌生。
他自然而然地將其歸類為飢餓,卻又並不是真的想吃東西。
要說究竟想吃什麼?
捏著舟鯉的手不自覺用力,縈繞在他鼻翼間的青草香因溫度而升騰,越發清晰。
她昂起頭,天鵝般的頸部線條潔白且流暢。
姜星辰就很想咬一口。
“算了。”
他壓住莫名的想法,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先睡覺,醒來之後再——什麼動靜?”
這次,連舟鯉都聽到了。
窗子外清晰的“嗡嗡”聲越來越近,比起蜜蜂,更像是馬蜂。
而姜星辰剛剛說過,旱魃星上沒有地球和女媧星都有的昆蟲生物。
難以說清的曖|昧氛圍一掃而空,姜星辰拉著舟鯉起身,後者轉過頭:“究竟是……呃……”
舟鯉猛然捂住頭。
又來了。
再次出現的意識朦朧與頭疼讓她頓覺不好,她明明剛喝下穩定藥劑沒多久!
而這一次,就像是滔天黑泥倒灌進了舟鯉的意識,她甚至來不及抵抗,雙眼驀然一黑。
緊接著看不清的物質猶如突破牢籠的怪物般從她體內洶湧爆發,直至朝著距離舟鯉最近的姜星辰而去!
“舟鯉!你快醒——”
“呃啊啊啊!”
“舟鯉!”
而後姜星辰的聲音在舟鯉耳邊驟然消失。
死一般的寂靜度過三秒,舟鯉拼命睜開眼,發現如焦油般粘稠的黑色物質不見了。
四周還是很黑,但點著幾盞破舊的螢石燈,燈光的影子在石壁上拉長,環境影影綽綽。
遠處響來叮叮噹噹的聲音。
那聲音越來越近,舟鯉不免緊張起來。
“小兔崽子,還想往哪兒跑?”
罵罵咧咧的話語響起,舟鯉還沒來得及作反應,只見一個瘦小的影子閃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