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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五年,明則慧跟著李鶴骨走遍大江南北,他驅邪,她就在旁邊看,晚上他休息,她就幫他洗衣做飯,像師徒,也像父女,嚴格算起來,明則慧才是他第一個徒弟,五年後,李鶴骨回了閩城送她進學校讀書。”
元天空:“想不到鳴鐘人爺爺年輕的時候喜歡玩養成。”
桃桃:“別胡說,師祖是正經人。”
“確實正經。”段某說,“據說明師少女春意萌動,和鳴鐘人表露了幾次心意都被拒絕,所以鳴鐘人才將她送到了學校,不准她跟著,從此孤身一人去遊歷驅邪,一年只回來看她兩次。”
“後來又過了幾年,明師的家人找到了,他們把她接回去,她卻偷跑去找李鶴骨,不知怎的兩人就在一起了。再後來的事情就是大家所熟知的了,十年感情恩斷義絕,多年後明則慧打上混沌界傷了李三九。”
“往事唏噓,誰也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王得寶說李鶴骨是個渣男,但桃桃聽了段某的話後不那樣覺得。
如果真是渣男,當初何必一次次拒絕?如果真是渣男,又何必這麼多年孤身不娶?
她這些日子提起明則慧李鶴骨的神情悵惘,平靜的眸光之下有許多的無可奈何。
他已經是靈師界聲名赫赫的人了,到他的境界也不需要為人間的瑣事束縛。
究竟是什麼讓他辜負了明則慧?兩人決裂,一絕六十年?
“還有種說法。”段某說,“說鳴鐘人當年之所以拋棄明師是因為移情別戀了,他和寂靜之主打了一場後愛上了寂靜之主,所以……。”
桃桃:“…………”
見她臉色不佳,段某連忙舉起手來:“當然我是不信的,只是傳言而已。”
段某嘴裡在說屁話,元天空還掛在他脖子上,匡清名收起五子棋,見匡秉生派來盯他的人離開了,於是偷偷拿出肖秀榮來背。
院子裡烏糟糟的,桃桃覺得還是去李鶴骨門口等他比較好。
*
李鶴骨的院子靠近禁地,門口守著許多靈師,見來人是桃桃,沒人攔她。
其中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小靈師說:“鳴鐘人說了,以後只要應師來找他,一律放行,不過鳴鐘人現在在開會,您可能要在院子裡等他一會兒。”
“應師?”
小靈師改口:“桃師也行。”
怎麼聽都怪怪的,桃桃擺擺手進了院子。
關風與沒有進屋參加會議,在院裡幫李鶴骨打理他的文心蘭。
桃桃看著一院蘭花:“師祖這些花養了多久?”
“許多年了。”
“你院裡的菖蒲呢?”她隨口問著。
關風與:“也許多年了。”
他輕聲說:“你小時候很喜歡菖蒲。”
桃桃:“現在也很喜歡,只是下山後注意力被許多事情分散,沒有那麼多時間停下來認真看花了。”
她望著李鶴骨書房的緊閉的窗戶:“師祖真的要對付寂靜寮?我總覺得不安心。”
關風與:“不安心?”
桃桃也說不清,只是隱約有這樣一種直覺。
寂靜之主要是這麼好對付,李鶴骨可能這麼多年不動寂靜寮嗎?
“海上的事情已經傳開了,上萬靈師聯名請求特調局出頭牽線剿滅暗靈師。這件事確實影響惡劣,民意洶洶,特調局也無法不理會,所以聯合了眾多靈師組織共同商議對付寂靜寮的辦法,這種情況,師祖就算不願,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我聽段某說,線下會議定在五天後的混沌界。”
“是。”
桃桃和他隨便聊了幾句,忽然看向了他。
關風與沒有戴面具,他穿著一身黑色T恤,乾淨又清冷。
雖然臉上的胎記總會讓人一眼注意,但也掩不掉身上的特殊氣質。
每當桃桃看著他,總覺得他並不是真的由心底散發的冷漠,而是有很多心事。
“阿與,我不知道師祖為什麼會那麼想,但你放心,鳴鐘人我不會做,更不會跟你搶。”
關風與手上全是泥土,他去水池洗淨手,坐到她面前:“如果沒有你當初留我在清風觀,就沒有現在的關風與,鳴鐘人原本也不是我想做的,比起我,我覺得你更合適。”
桃桃:“拿了靈師選拔賽的第一名更多是運氣使然,救世這件事你比我更合適啊。”
“我不配做混沌冢的鳴鐘人。”關風與低聲說。
“別胡說,你怎麼就不配了?”桃桃拍了拍他的頭,這是她小時候養成的習慣。
明明是個小孩子,卻總老氣橫秋地以師姐自居,總喜歡通過這樣的動作來確認自己真的是師姐。
“帝鍾認定你,必然有它的理由,如果你真不想做,那就算了。”
“但如果是因為我才拒絕,師姐,我不想你這樣。”
關風與和她對視,眸子是桃桃從未看到的柔軟情緒:
“不用考慮我,我一生所求從來不是世間太平,更不是做什麼鳴鐘人,只要能看你平安喜樂,就夠了。”
桃桃一愣,她正要說話,李鶴骨的書房門開了,有靈師來請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