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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體力,都在那隻小小蟲子的蠕動之間被消耗得一乾二淨,就連吐息都帶著無法抑制的血氣。
“師父。”桃桃看天。
那雲已經厚到不是天然可以形成的地步,積雲之內邪氣肆虐。
她提醒李三九:“彌煙羅的力量朝這邊趕來了。”
李三九注意力全在關風與身上,霸氣道:“讓它等著,老子徒弟還沒治好,就算是玉皇大帝來了也得往後稍稍。”
在雄蟲的吸引之下,雌蟲蠕動著十首從關風與血肉之中鑽出來。
他緊繃的身體倏然鬆懈,一口血吐了出來,緩緩鬆開了桃桃的手。
李三九捏起雌蟲看了看:“惡毒又精巧的玩意兒,也就只有寂靜之主那女人能想到用這樣的東西來控制人了。”
他指尖一個用力,雌蟲與雄蟲同時被他捏成碎肉。他隨手把蟲子的屍體丟到一旁,盯著躺在白骨之上的崔玄一:“寂靜之主的狗腿子,才十七歲就四株靈脈,更不能留,去和這蟲子作伴吧。”
崔玄一頭顱像是被鑿穿了一個洞,疼痛加身難以呼吸。
天旋地轉,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但能感受到凜冽的殺意,他本能地朝關風與伸手:“師哥……師哥……”
關風與望著那渾身是血的少年。
在十多年前的蠻荒獄中,那個幼小的孩童也是這樣朝他伸手喊著師哥。
那時他只是一個孩子,心性還沒有被任何人改變,看見邪祟會哭,看到鬼怪會怕,看到他會抱著他的腰躲在他的背後。
他的心性並不是生來就有的,如果不是那女人的影響,這少年也不會長成如今這幅模樣。
天上的積雲越發濃重,邪氣已經游離到身周每一個角落了。
被桃桃支走的羅侯他們察覺不對,趕了回來。
羅侯:“邪氣在朝我們這邊湧來。”
李三九點了根煙塞進嘴裡:“聞到這小子的血氣,它當然坐不住了,倒省得去找了,新仇舊怨,總該算一算的。”
他沒有再提殺死崔玄一的事,把渾身是血的少年丟給了關風與:“你看住他,這滿天邪氣是為他而來的。”
在桃桃還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時,李三九背後浮起了七株紅藍交錯的靈脈。
烈焰與碧濤從他左右手同時湧出,直衝天幕之上的陰雲。
那一刻,高溫與潮濕的水汽充斥了整個峽谷。
元天空將金佑臣護在懷裡,才沒讓他脆弱的凡人身軀被李三九驟然爆發的屬性之力傷到。
一手掌烈焰,一手掌碧濤。
水與火本不相容,兩種天敵般的屬性卻能同時存在於靈師的體內,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元天空長大了嘴巴:“我靠,桃桃師父,也太帥了——”
烈焰與碧濤直衝天際。
漆黑的天幕之上積雲厚重,一半被火焰點燃,一半被碧波衝散。
雲層之內,分化出無數邪祟,從烏泱泱的空中墜落到大地之上。
天空的雲層破開,露出背後一襲長袍面具覆臉的彌煙羅。
李三九嘴裡叼著那根沒抽完的煙,順手抓住一隻俯衝下來的鳥妖。
他一記耳光把那鳥妖的腦袋扇暈,而後踩著它的身軀操縱它沖向了天穹。
“師父——”
見李三九朝天空之上的彌煙羅衝去,桃桃也有樣學樣抓住了一隻鳥妖。
可她力氣太大了,沒能馴服,而是直接把鳥妖打死了,她只得去搶元天空的飛行翼。
她見識過彌煙羅的力量,李三九就算七株也未必是它的對手。
她必須跟他一起去,說不定能幫到他。
眼見桃桃追著李三九而去,元天空呆傻了:“這師徒倆也太強悍了吧?”
師父踩著妖怪上天去打怪。
徒弟也跟著去了。
怪不得能成為師徒,連作死的方式都是別人所想不到的。
此時的蠻荒獄不光有彌煙羅,還有它分化出的無數妖邪。
如若讓它們參與到天上的戰局,那麼李三九與桃桃會腹背受敵。
羅侯手下浮塵斬浪鈴上暈起藍色的波濤:“鳴鐘人叫我們來,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諸位——”
他回頭望向身後的靈師,雖然看不清墨鏡之下的眼,但從他唇角的笑里依稀能看出桀驁神色:“幹活了。”
“好多鬼哦。”元天空複雜看著天上的邪祟。
彌煙羅分化而出的不僅有妖,有魔,有惡靈,還有面目恐怖的鬼魂,他最怕鬼了。
聽見他的呢喃,匡清名想起了從前的事,不著痕跡離他遠了遠。
元天空:“……”
花江是裝備師,莊曉夢是靈媒。
兩人後退,守在金佑臣和還沒有完全恢復的關風與身邊。
眾人進入蠻荒獄之前準備的符籙漫天揮出,飛往邪祟的身上。
羅侯的浮塵斬浪鈴是曾經李鶴骨用過的,用靈力催動鈴聲,會有無盡的海浪從鈴中湧出。
每一波海浪湧出,就有邪祟被沖刷於地。
王得寶和匡清名靠在一起。
王得寶是木屬性靈師,本身的攻擊性不算太強,但隨著他渾身靈力涌動,白骨覆蓋的地面之中猛然躥生了無數藤蔓,纏住了邪祟的手腳與軀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