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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罈子里一汪屍水上浮著一層白色的屍油,依稀能看見一顆已經化為絮狀的人頭,頭髮沒有完全腐爛,能看出是個女人。頭雖然已經泡爛成絮了,但眼珠子卻沒有絲毫腐敗。
人頭的眼大睜著,在注意到有人望向罈子時,還轉動方向朝他們眨了眨。
李小海後退幾步跌倒在地,扶著地面吐了起來。
“罈子里的東西死透了,靈魂卻沒完全消散,她是大蝴蝶珠。”霍迪對著手上大蝴蝶珠的相片比對,“被封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方這麼久,身體每日都在腐化成屍水,怪不得怨氣會重,她將照片送到客廳,是想我們幫她解脫吧?”
桃桃沒有去碰其他的罈子,想來情形和第一個罈子差不多,都是屍水屍油與絮狀發爛卻能依稀辨認面孔的人頭。
李小海吐完了,跟在她和霍迪之後不肯撒開半步,他的手無意中扶在罈子上,突然尖叫了一聲。
桃桃扭頭看他,他指著罈子滿頭冷汗:“我……我看到了一副畫面。”
桃桃學著他剛才的樣子,將手扶在壇身上,腦海中果然出現了一副清晰的畫面。
畫面中發生的不是這個年代的事情。
在一處富麗堂皇的客廳里,一個穿白色長衫的男人站在一群女人的中間。
女人們大多穿著旗袍,舉止優雅,或坐在沙發上,或抱臂站在一旁認真地聽他講話。
“神明被困於地底,我們只有奉獻自己的靈魂才能讓它重回人間,到那時,神明會給予我們□□將我們帶往極樂之地。”
女人紛紛問道:“山先生,怎麼做才能讓神明重回人間?”
山緒林手指捏起一張照明符,照明符亮起火光。
這是靈師都會的把戲,在這些不知情的女人眼裡,卻像是見了神跡。
男人眯起眼睛:“需要你們奉獻自己,先從頭顱開始。”
桃桃鬆開手,畫面消失了:“果然是邪.教,他將女人的頭裝在壇里埋在地底,這樣狠毒的秘教儀式不是為了復活神明,他是想自己變成邪靈,這些女人體質很陰,加上死後的屍氣與怨氣,足以使那姓山的由人化邪了。”
霍迪點頭:“這些罈子里的人頭隨著時間推移會被吸乾失去作用,但總會有源源不斷的新人被這宅子吸引進來,山緒林殺了他們吸收將他們塞到罈子里吸收力量強化自己,難怪歷任主人和他們的家人都會失蹤慘死。”
李小海盯著冒血泡的土壤:“山緒林不會就在這片濕軟的土壤下面吸收著來自人頭罈子里的力量吧?人頭罈子是給他力量的東西,我們應該把它們毀了才行。”
桃桃找了處乾淨的地方盤腿坐了下來,她閉眼,在李鶴骨留給她的記憶中搜尋著與人頭罈子有關的邪術。
雖然耗了點時間,但她還是找到了。
記載里說,這種東西叫人頭瓮。
將女人的頭活活割下,立即放入已經畫好祭祀之印的罈子里封上口,確保她們的靈魂不會流逝,而後將罈子埋到地底,被祭祀的東西在地底更深一層,天長日久,人頭瓮的屍氣與怨氣就會流向地底,使更深處埋葬的東西由人化為惡靈。
記載里還說,以人頭瓮做邪法需要對方情願才行,這個過程需要五十年的時間,五十年後,惡靈就會吸光人頭瓮里的怨氣出世。
桃桃記得那些女人是在1930年失蹤的,現在早已過去了五十年,人頭瓮里的怨氣並沒有被完全吸走,那個想要由人化為惡靈的山先生也沒有出世,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中間出了什麼差錯?
桃桃睜開眼,發現霍迪在踢那些罈子。
雖然罈子里的東西恐怖了點,但罈子本身是凡物,一碰就碎,他踢開一個,裡面的人頭咕嚕咕嚕滾出來,屍水流了一地,罈子裡面的瓦片上畫著奇怪的印記,想必是祭祀用的邪術,現在罈子被踢破,它就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桃桃問:“你踢它們幹嘛?”
霍迪已經踢碎了一大半的罈子,身上濺滿屍水:“不是你說山緒林在下面吸收這些東西里的力量,要我毀掉它們嗎?”
桃桃:“我什麼時候說了?”
“毀掉這些罈子未必能出去。”桃桃懶得爭辯,走到霍迪面前,“……用人頭瓮煉化邪靈需要六十六顆人頭,當初失蹤的女人正好是六十六個,並且也只需要五十年。現在五十年過去了,山緒林不僅沒有出來,卻還不斷有人慘死在美人宅,這是什麼原因?”
霍迪看著滿地的屍水:“你覺得其中有別的隱秘?”
“只是懷疑,我們重新推一遍。”桃桃用桃夭的劍尖在地上寫寫畫畫,“首先可知,這宅子的東西會幻術,李小海他們在客廳看到的地板冒血水而我沒有看到就是證明。”
“它還具有空間之力,客廳牆上大蝴蝶珠的相片,三明治和礦泉水裡出現的蟲卵就是這東西從另外的地方送來的。我們以為是人頭瓮里的大蝴蝶珠想要求救所以送出了相片,可如果她想要求救獲得解脫為什麼要下蟲卵害人?又為什麼要將自己的日記藏在很難發現的幻術結界裡?又為什麼在我們進來這裡時用雙重幻術困住我們?這說不通。”
“有沒有可能,幻術與空間之力不是同一個東西發出的?”